每一个字都如同锋利的刀刃,一刀刀割在他的心上。
何争俊美的脸上此刻满是惊恐与挣扎,他发现自己被万千血丝束缚,如同囚徒一般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些画面在眼前一一浮现。
那后山禁地的惨状也再度浮现眼前,只是这次那密室内却散发出阵阵阴风,如同鬼门关的森罗殿一般,张开血盆大口,似乎要将他一口吞下。
那声音再次响起,如同幽冥之音:
“锦衣荣华公子?不过是个沽名钓誉同为邪魔般的伪君子罢了!”
“何争!!这些事情你都知道吗!”
下一息,那密室中无数婴孩灵体飞跃而出,
他们本应是天真烂漫的孩童,此刻却宛如一个个厉鬼一般,张牙舞爪,水灵灵的眼睛中渗着红光,流出血泪。
那胖乎乎的小手霎时间变得干枯尖利,如同枯枝一般,四面八方的鬼怪婴孩疯狂朝着何争扑来,口中发出凄厉的惨叫:
“恶贼!!血债血偿!!”
“罪人!让我啃食你的血肉吧!!”
“杀了!!杀了你啊!!”
那孩童的啼鸣凄厉惨绝,如同夜半的鬼哭狼嚎,让人心惊胆寒。何争瞪得双眼通红,
无尽的痛苦与恐惧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他挣扎着想要脱离这骇人的幻想,可是无论他如何努力,都无法摆脱那如梦魇般的纠缠。
而在那桥下,何争已经缩成一团,靠在杂草之中。
他的脸色苍白无比,如同一张白纸,表情狰狞扭曲,似在受到无尽的苦难与折磨。
他的身体在颤抖,神魂在哀嚎,好像被梦中的问责吞噬。
谁也不知道在不远处的酒楼内,临窗的桌上一个温柔女子此刻正眉头紧锁,眼角似是有泪。
她看向远方起头来,露出一张莹白如玉的瓜子脸。她的眉不画而黛,唇不点而朱,最动人的是那双眼睛——杏眼微挑,眼尾略略下垂。
她身着藕荷色交领襦裙,外罩一件月白色比甲,领口袖边绣着细密的缠枝花纹。
乌黑如瀑的长发挽成简单的髻,只簪一支白玉兰花簪,耳垂上一对珍珠坠子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晃。
此刻女子坐在红木桌前,纤纤玉指捏着一杯清茶,茶香扑鼻可她此刻却没有什么细细品味的心思。
她正是何争八月十五日已经过门却还未拜堂的妻子,永和钱庄东家独女南宫伊。
“先生?还要什么时候夫君可以回来?”
她的声音柔和但却带着一股担忧,看着眼前那个中年人问道。
她的面前正襟危坐的是那一袭儒衫威严端正的严先生。
不过此刻他面容清瘦了三分,他眼眶深陷显然是状态不好。
但听到南宫伊的问话她还是强打起精神坚定地摇了摇头说道
“不可!伊儿,我知你忧夫心切。但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事儿我们始终没有办法帮他。”
说到这里他也有些愧疚的说道
“说起来,争儿会至今日我这个当师父的也是责任颇大,自小我只教他诗书礼义。以正道灌输,还望着他日后会有一番大作为。”
“但我却忘了世家对于他的影响,何……何辛浮为人不正,为父不仁,居高位却心有邪念。”
“这才造就了争儿今日之劫啊。”
听到严先生的话语,南宫伊顿时就掩面而泣,梨花带雨的模样直叫人心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