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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第2页）

尹千阳洗完澡从屋里出来，整个人湿漉漉的，说：&ldo;我出水芙蓉了。&rdo;

聂维山噗嗤一笑：&ldo;来，给大家朗诵一段《荷塘月色》。&rdo;

尹千阳吭哧了会儿：&ldo;没背过。&rdo;白美仙在屋里听见乐得够呛，走到门口说：&ldo;别出洋相了，大小伙子还出水芙蓉，以为是你姐啊。&rdo;

尹千阳本来就不服气，一听甚至有点儿自卑了，说：&ldo;我姐长得漂亮，学习也好，把我衬成丑小鸭了，就名字没输。&rdo;

聂维山问：&ldo;仙姨，名字没输吗？&rdo;

白美仙答：&ldo;心有双丝网，中有千千结，你尹叔当年给我写的情书里就有这句，他姐是我们的爱情结晶，所以就叫尹千结了。&rdo;

尹千阳沉醉：&ldo;那我呢？&rdo;

&ldo;你的名儿是我起的。&rdo;尹向东去水池边洗手，&ldo;你妈生你那天太阳特大，路上给我们晒得啊，就叫尹千阳了。&rdo;

聂维山笑得浑身哆嗦，差点儿背过气去，尹千阳也不知道是意外还是伤心过度，怔着半晌没说话，后来起身回屋了，看脸色要跟他爸妈冷战。

白美仙有招治他，喊道：&ldo;生气了？那明早还吃不吃烧麦？&rdo;

里面憋了半天，传来一声：&ldo;吃仨！蘸醋吃！&rdo;

一夜很快过去，聂家两兄弟叮呤咣啷折腾了一早上，聂颖宇穿着一中的校服，聂维山穿着二中的校服，几口喝完面片儿，聂维山拎着书包出了门。

尹千阳在胡同口等着，手里还拿着倆烧麦：&ldo;我在家吃了，给你拿的。&rdo;等聂维山吃完，他坐到后座上，俩人一起去学校。

路上人还不多，风吹着还有点儿凉，尹千阳靠在聂维山背上又眯了一觉，还差一条街的时候遇见了不少同学，他使劲挥手：&ldo;冰冰！&rdo;

冰冰追上他们：&ldo;千阳，你伤好了么？&rdo;

&ldo;早没事儿了，我这体格清奇得很。&rdo;尹千阳扭着脸聊天，发觉挺想同学们的，&ldo;我跟小山选文，你呢？争取咱们还在一个班。&rdo;

冰冰说：&ldo;完了，我选理，文科字太多，我晕。&rdo;

一路说着到了学校，班里的桌椅蒙了一层灰，大家自发开始搞卫生，等所有弄完已经九点了，坐在位子上胡聊八聊，还有拼命补作业的。

聂维山坐在最后一排，守着后门，他侧身就看见了熟悉的啤酒肚，喊道：&ldo;建纲来了！肃静！&rdo;

刘建纲进门时鸦雀无声，走上讲台后说：&ldo;谁刚才喊肃静了？&rdo;

众人噤声，尹千阳发坏：&ldo;不是聂维山喊的！&rdo;

&ldo;靠，日防夜防家贼难防。&rdo;聂维山拿起橡皮朝尹千阳扔，一砸一个准。刘建纲拍拍桌子，恨铁不成钢道：&ldo;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闹？高二就等于准高三，都面临高考了还只惦记着玩儿，后天文理科分班考试，可能这是我带你们的最后一天。&rdo;

尹千阳好高兴，却说：&ldo;刘老师，我舍不得你，别人教我数学我听不懂。&rdo;

&ldo;你拉倒，我教你也听不懂。&rdo;刘建纲瞪他一眼，&ldo;课代表们收作业，然后看各科老师的安排，班长统计文理取向，尽快报给我。&rdo;

开学前两天过得相当没劲，因为要考试所以没有上课，一整天下来就是自由复习，熬到晚上八点放了学，班里的男生一起在操场角落喝汽水。

没喝两瓶就被门卫大爷抓包了，不走估计得惊动主任，回家的路上尹千阳始终安静，手缩在校服外套袖子里看着还有点儿委屈，红灯时聂维山扭头瞅了一眼说：&ldo;你丫别这德性成么，以为电动车硌着你蛋了呢。&rdo;

尹千阳说：&ldo;要跟班里的兄弟分开了，有点儿伤感，明天还要分班考试，心里又没谱，还不如硌着我蛋呢。&rdo;

到家九点了，这两天没作业，白美仙不允许玩游戏，他俩也不知复习预习为何物，于是就在院里干坐着。

尹千阳望着月亮说：&ldo;暑假歇那么多天，怎么没想起来去拜拜佛呢。&rdo;

于是十分钟后，院里小桌上摆了盘晚上剩的凉拌猪头肉，还有一碟榨菜丝，聂维山回家拿了两块儿肉松卷，尹千阳又切了几刀西瓜。

再把装鱼食的碗在树底下盛了点儿土，摆到中央，聂维山说：&ldo;得有香吧？&rdo;

&ldo;我找找。&rdo;尹千阳进屋去，但又怕惊扰了卧室的尹向东和白美仙，翻半天出来了，&ldo;过年点炮的香还剩着几根儿，凑合用吧。&rdo;

好了，再插上香，俩人鼓捣了一个求神结义的香案！

&ldo;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也不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只求明日考试顺利，不用进重点班，最后一个班也无妨，只求我们还在一个班。&rdo;

尹千阳说完问：&ldo;还有补充么？&rdo;

聂维山补充：&ldo;避开建纲。&rdo;

说完后一同跪在桌前，虔诚地磕了仨头，磕完收拾现场，东西从哪儿拿的放哪儿去，最后俩人挨着吃了那几刀西瓜，而且相顾有些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