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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第2页）

此次短途旅行随着火车进站的鸣笛声彻底结束，寒假也不知不觉过去了一多半，聂颖宇经受了各种刺激，回家后抱着海淀密卷做了四个钟头的题。

聂维山铺排了一茶几的绍兴特产，兴高采烈地给三叔三婶和聂老讲这几天的所见所闻。聂老咳嗽两声，问三叔：&ldo;这孩子是不是好长时间没这么活泛过了？&rdo;

三叔说：&ldo;确实，以后假期就出去玩一趟，平时太累了。&rdo;

&ldo;我不累，您和三婶上班更辛苦。&rdo;聂维山把点心拿出来，&ldo;爷爷，想抽烟了就吃块儿点心，不然咳嗽好不了。&rdo;

聂老说：&ldo;我都这把年纪了，还克制自个儿的爱好，那还不如趁早归西了呢。&rdo;

&ldo;得，还不能说了。&rdo;聂维山把烟收进了柜子里，&ldo;明天我去店里把您的烟全处理了，消费满一百送两根儿，满五百送一盒。&rdo;

聂老哼哼两声：&ldo;管得真多，弄你的白玉髓去吧。&rdo;

隔壁更热闹，尹千阳一回家，家里跟炸了窝差不多，他在院子里绕着圈疯跑，让千刀狂吠着追他。和狗玩够了又去给树浇水，最后才搭理屋里的仨活人。

尹千结拿起一把扇子，扇面上绣着花。尹千阳说：&ldo;上有天堂，下有苏杭，地道的苏绣扇面，我挑了半天呢。&rdo;

白美仙说：&ldo;你不是去的绍兴么，关苏杭什么事儿？&rdo;

&ldo;都是一个省嘛！&rdo;尹千阳又拿出条丝巾给他妈围上，&ldo;这比扇子贵，中年妇女就要用有质感的东西，本来我想买个镯子呢，但是齁儿贵，而且跟小山的手艺比差远了。&rdo;

尹向东观望半天：&ldo;你别给我买了双绣花鞋吧？&rdo;

&ldo;那不能，没你那么大号的。&rdo;尹千阳拿出个罐头瓶子，但里面的水果已经吃完了，装的是满满一瓶绍兴臭豆腐，&ldo;我买了五份，全装里边了，正宗绍兴臭豆腐，快尝尝！&rdo;

尹千结扇子遮面：&ldo;服你了，讲讲旅游趣闻。&rdo;

尹千阳就喜欢瞎白话，立刻开讲：&ldo;你们都不知道，我居然晕火车！去的时候饱受折磨，到了绍兴腿都是软的。然后我们去了秦展他姥爷家，他姥爷家二层楼四方院，花花糙糙白墙碧瓦，跟人家一比咱们的院子太粗犷了！&rdo;

&ldo;秦展特别热情好客，非让我们住他家里，我们不好意思住，不住又拂人家面子，于是就把小宇留他家了。我和小山找了个客栈，打开窗户就能看见河，第二天我们去逛了鲁迅故居，哎姐，《茶馆》是鲁迅写的吗？&rdo;

尹千结编道：&ldo;是是是，《茶馆》和《雷雨》都是他代表作，高考必考，你背一下。&rdo;

&ldo;啊？我最烦背课文了。&rdo;尹千阳还挺信，继续道，&ldo;吃过晚饭我和小山去坐了乌篷船，他说撑船师傅一天挣两千，我差点儿就留那儿就业了。&rdo;

&ldo;晚上，晚上……&rdo;

白美仙问：&ldo;晚上怎么了？&rdo;

尹千阳支吾道：&ldo;晚上下雨了。&rdo;

&ldo;下雨你脸红什么？&rdo;尹向东吃了块儿臭豆腐。

尹千阳能不脸红吗，他抱着自己的双肩包：&ldo;那是春雨。&rdo;说完脸越来越红，他想起那晚噼里啪啦的雨点声，想起不停摇晃的床帐，想起他脚腕上被汗水浸湿的红绳。

尹千结拿扇子在他眼前晃晃，说：&ldo;醒醒，春雨怎么了？&rdo;

尹千阳打个激灵回了神，眼睛一亮：&ldo;妈！你能给我的床上挂个床帐么？四周都放下来把我遮住那种！&rdo;

&ldo;你是公主啊还是大小姐啊？&rdo;白美仙把丝巾叠好，&ldo;柜里有蚊帐，你自己挂吧。&rdo;

第二天在自己床上醒来的时候还不太适应，尹千阳得了旅行后遗症，坐在餐桌前也不吃饭，支着下巴看向窗外说：&ldo;好想念南方的山山水水啊，还有人家那糕点可精致了，我都不乐意再吃煎饼果子了。&rdo;

没人搭理他，只有千刀叫了几声，结果千刀也不是给他捧场的，叫着叫着就跑出去了。尹千阳看向大门口，只见聂维山拎着刚摊好的煎饼走了进来，一直走到了窗户前。

他俩隔着玻璃，聂维山问：&ldo;吃不吃？&rdo;

刚才还说不乐意吃的尹千阳点点头：&ldo;吃！你进来！&rdo;

聂维山不动：&ldo;拿上作业跟我去店里吧，不然不给吃。&rdo;

尹千阳回屋拎上书包就走，聂维山骑着电动车，他坐在后面啃煎饼，到了店里再喝杯热茶，简直撑得慌。

把门厅收拾好就开门了，聂维山在柜台一头准备干活。尹千阳在另一头铺开了卷子，注意力却集中在对方身上，问：&ldo;你要雕什么？&rdo;

聂维山回答道：&ldo;弥勒佛。&rdo;

&ldo;靠！&rdo;尹千阳瞎咋呼，扔下卷子就挪了过去，&ldo;弥勒佛多难啊，比花难多了吧？&rdo;

&ldo;总不能雕个包子完活儿了吧。&rdo;聂维山拿着料端详，心里描摹着形状，然后拿笔画活，&ldo;那人是个行家，他这是摸我水平呢。画完出胚，再细雕打磨，预计下午肯定能弄完，就是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了。&rdo;

谁也没料到，下午聂维山刚进机器房，那位客人后脚就到了。尹千阳正翻来翻去抄答案，头都没抬便招呼道：&ldo;随便看看，可手工定制，有喜欢的就试试。&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