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额头上冒着汗珠,脸色苍白,嘴唇没有一点血色。
估计出门急,身上还穿着病号服。
连拖鞋也没换。
落日的余晖照在他身上,像是笼着一层橘黄色的光晕。
他本身就很清瘦,五官立体,下颌线条分明。
这会儿,病号服松松垮垮地披着,看上去空荡荡的。
“你在担心我吗?”
熟悉的声音敲响在耳边,他转过头。
只见她站在人群中,明亮动人,安然无恙。
确定她没事后,他面无表情地转身离开。
钟楚灵跨步上前,主动牵着他的手,“你不舍得让我离开,对不对?”
他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固执,“为什么要在我身上浪费这么多时间?”
她语气坚定,一字一句道,
“因为你值得。
你值得拥有爱。
你值得拥有温暖。
你值得拥有关心、尊重、欣赏、认可、鼓励、赞美等一切美好的东西。”
他感觉密不透风的黑洞里,被撕开了一条缝,有光渗透进来。
什么东西在破土而出。
父亲一次都没有来看他。
钟楚灵却日复一日地过去陪他。
哪怕得不到任何回应,也一直没话找话。
有时读诗歌,有时念散文,偶尔还会讲几个笑话。
所有人都以为她不会坚持很久,甚至连他也这么认为。
日子长了,她总会知难而退。
但是,第二天又会看见她。
“昨天心情好吗?有没有记录心情?”
“今天天气很好,我念一首诗给你听:
一想到三千年后,你我已是古人。
长埋河山身无一物,今生便觉惭愧。
将我无尽的停泊与跋涉赠你罢。
将我仅有的香气与月色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