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阿姨知道这张唱片,那传来温妈妈的温柔的歌声,她抿了抿唇,趁着温勇在睡觉拿走了唱片。
她也有留声机,藏在房间里。她也有一张温妈妈的唱片,夜深人静的时候,有时候谁也不在,他们都不在,她就偷偷拿出来听上一会,再原样藏起来,打扫的保姆都不知道。
她一藏就藏了好多年。
为什么买,为什么听,又为什么要藏起来,比如现在为什么要拿走温勇的唱片。
温阿姨不知道,她总是混混沌沌不清楚。
她在房间里偷偷的听,很久没听了。
这些爱情啊,这些伤心啊,这些说不清的歌词,只听到第一句就有些要哭的意思,听了一首再也不敢听,温阿姨又藏了起来,而后看着窗发呆,她意识到时间流走,也意识到想要做一件。
她要给温尔新打电话,将温尔新当做倾诉的对象。
第46章
做噩梦了,区别在于这个噩梦重不重要。
温阿姨却觉得噩梦之所以被称为噩梦,来源于它巨大的破坏力,她感到血液倒流,身体内的细胞被不断地杀死,它还很聪明地切断了会发出悲鸣的喉咙,就像是一名经验丰富,手法老道的刽子手,神情冷漠,它什么都有,唯独舍弃了同理心,因为这阻碍了行刑时要保持的冷静。
我这个年纪的人为什么还会做噩梦呢?
噩梦是小孩子还拥有脆弱的心灵时才会出现的现象,温阿姨是成年人了,她的父母告诉她,成年代表着服从与责任,服从世界规则,首先要服从,只有服从才会相应地长出完美的责任心。
当她能听懂人言后,父母说:“你应该听从长辈的教导。”
温阿姨回答:“我知道了。”
就是这样的噩梦,不知回答了多少遍,说:“我知道了。”
“我知道了。”
噩梦里的温阿姨快速地回答了这句话,但是紧接着,还有更大的,更让她无法接受的疼痛。但是当她醒过来时,这份疼痛来源哪里,就像自己暗示自己要忘记一样,她说我忘记了。随后噩梦暂时停歇,她松了一口气,得到了解脱。
“我忘记了。真的想不起来了。不是说梦里做的事都是不算数,而且因为是梦,所以都不会记得的。这只是大脑进行的日常活动。”
温阿姨在电话里说,当温尔新问她的时候,她像往常一样,只要回答不记得,对方就一定不会再追问下去。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习惯,温心渐渐地不太喜欢和温阿姨说话了。
温尔新会像温心哪样吗?温阿姨在心里偷偷地想,她觉得温尔新是不会这样做的,她难得头脑聪明了一次,虽然会有些误会,但结果是温尔新并不会像温心,因为这样的回答去责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