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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献祭就是什么比屠杀更加美好的词汇。
席啟略带烦躁的“啧”了一声,以一种卢卡斯从未见过的嫌弃撇过头对他说:“自从见到他,我就一直想找个时间去改名。”
和这样一群疯子同名,简直就是一种折磨。
卢卡斯面色不变,语气淡然:“早就知道天使都是这样的,又有什么好奇怪的。”
不过……
回想起过去和原一接触的种种,卢卡斯很难不想到他与阿斯托克相处的模样。
即使嘴上说着“你把阿斯托克当做小狗就好啦”这样贬低的话,但原一的动作中却分明透露着他将阿斯托克当做同伴的事实。
即使这个同伴智商不高,甚至偶尔心情低落还要他去哄,想要换掉简直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但原一还是会耐心地抽出时间摸摸阿斯托克的头,坐在它怀里看星星,倚着阿斯托克的背絮絮叨叨的说着很多它不懂的话。
卢卡斯看得分明,不是原一要把阿斯托克当狗,而是阿斯托克自愿当狗。
如果眷属都是和阿斯托克差不多的存在,那么啟说这是一场献祭,就真的很有可能是一场由眷属自愿奔赴的献祭仪式。
如果为了神明,连自尊,连自我都可以抛却,那么生命对于它们来说,也不过是衡量忠诚的发码,一旦得到祂的赞许,就会毫不犹豫地献出。
可这样自愿的献祭,真的是原一想要的吗?
卢卡斯垂下眼帘,或许答案早就已经明确,只是他们不敢轻易往好的方向预设,也不确定这个答案是否是他们需要的。
所以他们需要一个“专业人士”的盖棺定论。
而毫无疑问,在场没有比啟更适合为此事做下批语的人。
在大家的默认下,啟单手撑着脸,望着图表上空白的地方展开了无限的想象:“不知名的原因让神明产生了不一样的感情,或许是悲伤、或许是愤怒、又或许只是某个瞬间的痛苦。”
“可是……无论是何等的感情,投射到眷属身上总是如山崩地裂般剧烈。”
他抬眸,眼中似有泪光,即使有羽翼遮住,也能感受到他的悲伤。
他的声音开始变得低沉,原本清晰的声音变得模糊,甚至让人分不清到底是一个人在说话,还是无数个人的意识在说话。
“没有嘴巴,于是无法诉说痛苦。”
“没有眼睛,于是无法看到自己哪里受了伤。”
“没有手臂,于是无法捂住受创的伤口。”
“于是……”啟的指尖划过脸颊,在脸上留下一道浅浅的印子,宛若低吟一首诡谲的歌谣——
“他们献上了自己的嘴巴,替祂说话。”
无数张被缝上的嘴巴一闪而过。
“他们献上了眼睛,为祂注视。”
无数双溃烂的眼睛只剩空空的黑洞。
“他们献上了所有的手臂,捂住祂流血的伤疤。”
失去四肢的人仰着头,却再也无法拥抱太阳。
这就是悲剧吗?
并不是。
真正的悲剧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