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是从山外进来的,见过世家豪族与官府的可怕,心中怕是更偏向付伯一些。
然却被吴仲以一句“汝父母兄嫂及那不足岁的侄儿,便不是性命么”,激到心头火起,一时口快应下了。
答应的同时便后悔了,可惜为了脸面也不好反悔。
那付伯叹息一声,也不再阻止。
只翻找这村寨中的有用之物,替他们烹煮了些可携带的果腹干粮。
到得第二日,两拨人分道扬镳,七八人浑身背满找寻出来的有用物什,随了付伯行往更深的山中。
随季吴仲二人却翻山越岭,复又行向京师。
到得晚间,随季发起烧来。
睡梦中满口糊呓,反反复复都是一句尽死矣。
他梦见整个世界满是血腥火焰,更有吴满,口鼻间捂着湿泥,面目狰狞的扑向自己。
那模样,像极了找他索命。
吴仲悉心照料,随季迷糊间见他向自己磕头跪拜,言说满兄休要听信弟乱语,杀汝者非季兄,而为官兵。
吾等便是欲向京师告御状,为汝等复仇,汝不可如此不智云云。
也不知道是他这番祷告劝走了吴满,还是他漫山采来的草药有用,如此七八日,随季竟渐渐痊愈。
心中虽仍是怯懦,他也知这条性命便已是吴仲的了。
不管赞不赞同,总要助他一偿心愿。
但始终体虚力弱,如此盘桓日久,所携干粮竟已食尽,且天气渐渐寒冷。
好在吴仲生长于山野,寒水捕鱼林中捉雉,泥里挖黄精松柏上摘松子,竟带着随季一路又找到了京师。
那当然是比上次更为凄惨的野人模样。
随季熟门熟路的寻到看门兵丁,又复被带到了东尚书台。
这次卢植却是亲见了二人,一番询问之后叹息连连。
这结局丝毫不出乎卢植意料。
所谓太平之世贱民如犬,但乱世人却不如犬,便是如此。
虽然令割据群雄争斗,是他们既定的策略,然而卢植心中始终有愧。
他竟多言向二人解释了一番,说了说天下大势,言道南阳郡此时是刘表的地盘,陛下也无可奈何。
然后安排了二人从军,进入了他掌握的西园军为兵卒。
言说候天子平定天下,定会帮二人复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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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季倒是无可无不可,原本土里寻食,现在当了军爷,也不过是卖力气混饭罢了。
吴仲却不同,他开始潜心军事,还给自己改了个表字,唤作不共。
仲为贰,亦有共之意,吴仲原本由吴学究赐过表字,便唤作子共。
他如今改成不共,就有些不伦不类了。
随季却知他是与仇家不共戴天之意。
卢植处理完这等琐事,又进宫去与庚哥讲学。
听完皇甫嵩的劝告之后,他还真的在授课一途上,对庚哥宽松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