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修见曦雪一袭白衣,一头乌发垂腰散着,苍白着脸,嘴唇大概因为冷,泛着点点紫色。
这般样子,到有几分饮落的味道。心里怜悯之心顿起,叹道:&ot;站那么远做什么,过来一些。&ot;曦雪连连点头,僵硬走到离他尚有两三步,乖乖站定。
景修也不大搭理,只淡淡问一句:&ot;冷么?&ot;
&ot;还好。&ot;话才说完,便大大的打了一个喷嚏。
景修挑眉笑道:&ot;你这人,果真比过去有趣上几倍。&ot;伸手将她拉过床边坐下,半搂着她笑道:&ot;你要是冻病了,也不知饮落怎么怪朕呢。过去他就把你当半个妹妹疼爱着,如今你比过去更讨喜,只怕全做妹妹疼了。&ot;
&ot;饮落?&ot;曦雪脑子木木,听到这个名字还是急切道:&ot;他还在紫苑么,身上的病可大好了?&ot;
景修眼色一滞,像是呓语:&ot;他想要的朕都做到了,该回来的也从遥东回来了;该放出去的如今也出来了,他还要怎样才能开心?&ot;脸色一转,笑道:&ot;你倒是关心他。&ot;
&ot;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总觉的自己心里有一个声音不断地再说,去保护他,保护他。你说,奇不奇怪?&ot;
这么没大没小的话,惹得景修眉头一皱。低头一看,见怀里人已经睡了,脸上泛着不一样的cháo红色,像是挂了两颗等人采撷的糙莓。
从来没有人会那么毫无防备的躺在自己怀里,从来没有。
景修心里无端的泛起一股柔软,叹道:&ot;你倒真不怕朕。&ot;
不知道过了多久。
全身酸痛,像是被几十个大汉狠狠用拳头揍过一般。连抬起一个小指头的力气都是没有的。
曦雪好半天睁开了眼,便听见茗烟兴奋到跳起来的声音:&ot;茗佳姐姐,茗佩,快快,主子醒过来了。&ot;语气一哽,凑上前跪在床边哭道:&ot;主子,您可吓死奴婢了。您好端端的怎么就病了呢?&ot;泪珠一抹,兴奋道:&ot;主子昏睡的这两日,皇上可是每日都有来看来问呢。赏赐的东西可是让好些个娘娘都红了眼呢。&ot;表情变来变去,倒真是个孩子一样的人。
哦,病了。曦雪头晕目眩的细细打量了雕花木大床的柱子,以及房里的摆设。
轻纱幔帐,宫女太监的站了满屋。
差点忘了,这里是玉容殿。趁着这个恍惚,太医已经请过脉,宽慰道:&ot;贵妃娘娘只管放宽心养养就好,喝两剂药就不碍事了。&ot;
曦雪笑道:&ot;麻烦太医了。茗佳,你一会儿打开库房,找些好物件出来。&ot;
这个薛太医是宫里的老太医了,见状自然明白曦雪有话对自己吩咐了。如今这位正是得宠之人,人家给了敬酒,除了乖乖喝下,是没有其他出路的。
果不然,曦雪一会儿挥退左右,虚弱的问道:&ot;太医,有件事想求你行个方便。&ot;
&ot;娘娘吩咐。&ot;
&ot;有没有什么药可以把这病拖着,却是可以保命的?&ot;
太医立马明白了。宫里头的女人,什么争宠的手段都有。这种用病态博取帝心的也是有的,只是这毕竟不是长久之法。低头说道:&ot;有的。不过这味药事及其伤神伤身的,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用的。&ot;
曦雪此时一心只想躲在众妃之中,俗语说枪打出头鸟,连李曦雪那种聪明人都自杀了,像自己这样的只怕是寸步难行了。
争宠‐‐是一门学问。她既然不懂,只好躲了。
&ot;你只管开来就是,也只是这一两个月罢了。&ot;等这段日子一过,皇上心思不在这里了,太后见自己一副病恹恹的样子只怕也会不在搭理。
那个时候,或许可以抽身而退。
薛太医的药果真是有效的。这病倒是半死不活的拖着,起初太后每日还谴人来问侯两句,日子久了,渐渐也没影了。
皇帝倒是自从她醒了之后,隔三差五的就回来坐一坐。
除此以外,日子仿佛有回到了最初的最初。晒晒太阳也就过了一日。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初夏。
日照开始越来越长,曦雪总是忍不住会回忆过去。像是如数家珍一般,把自己生命中出现的所有事情细细的拣一遍。
可惜的是,翻来覆去,除了儿时与父母的生活,其他的已经是不甚清晰了。
出现的越加清晰的反而是景修第一次的惊艳出场;饮落淡淡的冷香般的笑容;景烈垂危时说的那句&ot;可惜再是听不到了。&ot;
她终于明白了太后口中那句&ot;对饮落的意思&ot;是什么。
八九不离十的就是爱了。
也对,李曦雪本就是挣扎于尘世的飞蛾,看得透不等于放得开。也只有饮落这样从骨子里开始活在自己世界里的人,这般惹人心疼的人可以赢得她的垂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