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不能告诉他的?他现在烂成这幅样子,还有什么事接受不了?
纪哥,我说了你别激动啊,陈德飞说,她是去一家私人会所。我也不知道是去玩还是工作,这个事不太好说对吧,也有可能只是路过
纪淮分外安静地站在洗手台前。
镜中青年醉醺醺撑着手,低着头,打湿发梢滴落水珠,一滴一滴落进水痕斑驳的白石台。
被酒精侵蚀的大脑花了大概半分钟才反应过来。
工作
他呢喃着,胸口烧得越来越厉害,原来是我还以为
他以为什么?他早就猜过。
他欠的钱太多了,常人一辈子都还不完。
赵以慕一个小姑娘,就算再厉害再聪明,怎么可能短短几年就把钱还干净?她做得必然是犯法的事。
白家不干净,他早知道这个。但是,他以为,至少
不,这么一想,以慕的确从来没对他掩饰身上的痕迹。他们见面不多,赵以慕总说自己工作忙,为数不多的见面,偶尔做的那几次,她身上都有很多伤痕。
他不确定那是不是性虐待的痕迹。
电话那头还在说话,纪淮喝得确实太多,眼前天旋地转,实在看不清东西,手机从掌心滑落,扑通砸进水池。
这次以慕会来吗?
他按着胸口,终于抑制不住反胃,捂着喉咙吐了。
她又要来替他收拾烂摊子。
这样一想,胸口几乎涌上扭曲的期待。
以慕不会丢下他的。
纪哥?纪哥?你没事吧?
怎么一下变得全是杂音啊?!陈德飞紧张兮兮地喊人,结果只听见流动的水声。
别是掉进水里了。纪淮那人吊儿郎当,确实做得出来。
这兄妹俩怎么一个赛一个不着调啊?
陈德飞心里抱怨,不无恶意地想,纪淮他妹哪怕真去做外围,那也都是他自己做得孽。要死要活给谁看?这么几年把钱还了,谁不知道她干的什么?
纪淮命好,捡了个摇钱树在家,欠了一亿都能还上,可那摇钱树自己愿意吗?
过了很久,他都想着要挂断了,电话那头才传来破水声,有人隔着很远的距离,轻轻问:
我确实是个废物,是不是?
陈德飞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
好在纪淮也没有非要得到答案的意思,他只是机械地笑了笑,说:定位发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