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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梅笑意挂在脸上,有些尴尬:“你爸爸回来了,你们进去坐,外面太冷了。”
在黎殊印象里,父亲回家的次数屈指可数。
每次回来都是被债主逼到无路可退,跪到地上歇斯底里的求着母亲给他些钱,并承诺说以后会好好过日子。
母亲一次次给他机会,这人永远都是不出三天便会卷着钱离开。
黎殊不喜欢父亲,他每次回来除了让家里被债主砸的稀巴烂,弟弟被吓得住进病房,家里条件更加拮据之外毫无作用。
在她眼里,父亲就是个像无底洞一样的讨债鬼。
黎殊走入客厅,一眼就看到了沙发上躺的像大爷一样的父亲,她脸色沉了沉。
“呦,小殊回来了。”
黎衡阳看见来人,笑意立马堆了起来。
“这位就是小少爷吧,果然很有气质,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公子。”
顾宴白说:“叔叔好,我叫顾宴白。”
“您这轮椅不便宜吧,一看就是高级货。”
黎衡坐在沙发上连脚都没抬一下,扯着嗓子指挥道。
“段梅,怎么连水都没倒啊,小少爷坐了这么久的车不累吗?”
顾宴白忙说:“不用麻烦,您叫我顾宴白就好。”
“那怎么行,少爷就是少爷,黎殊她妈以前也在有钱人家当过佣人,她很会照顾人的。”
边说着,司机已经将车内的礼品一件件抬入房间内。
黎衡阳蹬起拖鞋,看得两眼放光。
“我的乖乖,这有钱人就是不一样,珍藏茅台都是几箱几箱的送。”
黎殊最烦他这副看到值钱东西就往上扑的模样。
“小途呢?”
黎衡阳顺口敷衍道:“睡觉呢吧。”
黎途小她四岁,他生下没多久,母亲就要去地里给雇主摘棉花补贴家用。
小黎途几乎是黎殊一个人带大的,才刚上一年级的年龄她就要学着给黎途换尿布喂奶粉。
平时两人很亲近,黎殊走哪他都要跟到哪。
村子里最常见的风景就是,小小的黎殊牵着蹒跚学步的黎途在棉花地里等妈妈。
黎殊刚到顾家那段时间,黎途还会经常给她打电话。
但慢慢的,他们的联系变少了,黎途也没再主动找过她。
算下来,黎途已经有大半年没有给她打过电话了。
没过多久,段梅就着急忙慌的端来一大桌子菜。
“也不知道小少爷喜欢哪个,我就是家常菜水平,您别嫌弃,你们路上肯定饿了,多吃点。”
放下菜后,段梅坐都没坐下,又急忙去摆放碗筷。
汗水细细密密的布满着她的额头,耳边又多了几缕刺眼的银丝。
段梅年轻时其实很漂亮,她从没涂过护肤品,这么多年又在庄稼地里风吹日晒,竟让她年龄看起来跟顾夫人差不多。
黎殊看不下去了。
“我来吧。”
指尖碰上的那一刻,段梅竟有些尴尬,她收回手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