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黎殊眨眨眼睛,“顾宴白你好勇敢啊。”
顾宴白:“……”
治腿的过程极为繁琐,整整一个暑假,他们都是在瑞士的医院度过的。
顾宴白没有伤到脊髓,并不是瘫痪,原本这个手术的成功率其实并不低,可因为他错过了最佳治疗时间,医生说不仅手术会变得困难,最终恢复结果他也不能保证成什么样子,或许会有很严重的后遗症。
听到这个消息后,黎殊偷偷在网上搜过,像顾宴白这种情况的人不少,其中一半的人都是因为手术失败导致瘫痪,下半辈子彻底坐在轮椅上,还有百分之四十即使手术成功,恢复好了走路也一瘸一拐的,残态很是明显。
也就是说,彻底恢复成正常人的模样,概率只有百分之十。
黎殊了解顾宴白,他这么爱面子的人,即使一辈子坐在轮椅上,他也不可能在人前残态百出的走路。
这比杀了他还难受。
从那天开始,顾宴白情绪肉眼可见的变得低落,大多数时候他都一言不发的看着窗外。
黎殊什么样的方式都用过了,他依旧抿着唇不肯吭声。
直到手术的前一天晚上,顾宴白紧闭双眼躺在病床上,黎殊蹑手蹑脚的走到他身边准备为他盖好被子。
手腕忽然猛地被人抓住了,那双漆黑的眸紧紧盯着她。
顾宴白声音低哑深沉:“要是治不好怎么办?你会嫌弃我吗?”
黎殊吓了一跳,好一会才缓过来。
她坐在床边的椅子上,轻声道:“顾夫人不是也说过吗,最差的结果也就是和现在一样,而且成功率很高的,别紧张,快休息吧。”
“别人怎么想我不在乎。”顾宴白依旧没打算放过她,“重要的是你怎么看?”
黎殊无语道:“嫌弃什么,我从认识你开始,你不就站不起来吗。”
顾宴白:“……”
沉默两秒后,他又开口道:“那你会走吗?即使我没治好,你也不能走,不能嫌弃我。”
这次轮到黎殊不吭声了。
她当然会走,顾家不是她的家,还剩下两年合同时间就到了,那时候她就要离开了。
顾宴白严格来说只是她的老板,即使平时再亲密,她也不能逾越那条防线。
可明天他就要做手术了,黎殊还是希望他能安心上手术台。
她撒谎道:“当然不会走了,你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这是你说的。”顾宴白紧紧盯着她,一字一句道,“不管我手术变成什么样你都不能走的。”
他说:“我是不会放开你的,就算我死了,也要拉着你一起走。”
黎殊:“……”
这话怎么听起来这么瘆人……
她甚至觉得,顾宴白真的是能干出这种事的人。
黎殊敷衍道:“行行行,你死了我立马从楼上跳下去,或者拿根绳上吊行了吧。”
那双黑眸一瞬不瞬的看着她,像是在勘测她这句话的真假。
气氛寂静了好一会,顾宴白垂下眼眸,指尖紧紧攥住被子,声音低的几乎只有自己能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