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今日剑术课,我看到你了。”庄骞也不直视与他,眼神乱飘,“不过,鸣泉剑对初学者来说有些难,你若想,我可以教你太极三式,先入个门练着,等你开了窍,再学鸣泉剑法不晚。”
春昙一怔,虽是好意,但他此刻实在没心情陪傻小子做戏,默默摇头婉拒。
庄骞却不气馁,跟在他身边往山苑溜躂:“我刚入门的时候,也经常偷偷跑到校场附近看师兄师姐们练剑,夜里无人,还拿自己带上山的桃木剑偷偷比划来着。那时候我就想,若有个人愿意教一教我就好了。所以啊,你千万不要不好意思。你看,我虽是入门最晚的一批,但现在不也追上了么。”
他一路跟到山苑里头,喋喋不休谆谆劝诱,春昙无奈,摊手做了个请的动作,让他自由发挥,自己则一屁股坐到台阶上,将鹿子草铺开,开始一棵一棵掰下根来,收集到一旁。
“剑要这样握。”庄骞事无钜细地演示,也不在意他瞧没瞧见,自顾自舞了一套太极三式,许是怕不被信服,又接着将复杂些的鸣泉剑法也添油加醋为他演示了一番,春昙每每抬眼,都能发现他私自夹带的花活,磕磕绊绊的剑花,毫无意义的旋转,无不是多此一举给对手送上个破绽。
剑不是这么练的。
春昙默默摇头,手上断草根的速度飞快。
“剑这个东西,单凭看是看不会的。来,你得动起来。”庄骞抬袖一抹冒了汗的额头,不由分说,将剑递了过来,“我每日过来,也不用多,带着你练上半个时辰就够,等你开窍之后,进境一定飞快!到时候,我们就能切磋了!”
每日?春昙心里猛一激灵,抬起头,发觉这傻小子竟不是开玩笑。
也好,权当提前活动活动筋骨。
他重重呼出一口气,拍净手掌,仰脸冲庄骞淡淡一笑,如对方所愿,接过剑,低头看了看。
一侧剑刃未开,下手便不必有顾忌。
他身影倏忽一闪,待庄骞反应过来,剑锋已分别在他侧颈,手腕,后膝狠狠划出痛感,直指他后心了。
“嗯?”小书生还傻站在原地,面对着空空如也的台阶,似乎不敢相信发生了什么,“你?”
春昙也不吝赐教,待他缓缓转过身之时,就在他眼前,使出了鸣泉剑法。
*
那剑在他手中自然的好似一根延伸的手指,每个动作都干净利落,直击要害。
庄骞目不暇接,脑中唯一的念头便是——若用开刃的那一侧,这几招几式,足够杀死他好多回。
一声嗡鸣,春昙手腕轻送,长剑回鞘。
没有感受到任何灵力波动,庄骞却在他的气势下,一屁股坐碎一地的花瓣。
流云一般翻飞的衣袖在他面前静静垂落下去,隐隐留下一段幽香。
庄骞恍惚觉得眼前这一幕似曾相识,愣了半晌才意识到——今日晨课,洛予念给他单独示范的,正是这几式!
同样的身姿,像从剑谱上拓下来的一般舒展漂亮,也是这一股清净又干爽的香气,只不过,洛予念的剑没有碰到他,也不带这般骇人的煞气,镇得他迟迟动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