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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说了,他们不值得。
春昙轻轻一叹,蓦地向后掠去,退到崖边。
他解开血染的外袍,扯下腰间之物,握在手中,缓缓提起。
月华之下,他轻轻吹散其上星星点点的鹿子草花瓣。
古铜色铃铛呈曼陀罗花朵状,把手如一弯秀气的蛾眉月,却不知因何,缺失一角。
洛予念瞳仁骤然一缩。
观雪失声惊呼:“这,这不可能!”
他手中铜铃,与那镇压在琅霄峰密室中的“月孛”,别无二致。
“空口白牙……”春昙牵起一丝冰凉的笑,“徐景修,你还不知道吧?你所谓毋庸置疑的通敌证据,根本就是个贗品。”
说完,他轻轻一摇铃,刹那间,悠远的叮当声随山风传遍沧沄,久不停息。
所有人都惊呆了,连徐景修都倏忽起身,死死盯住他手中锈迹斑驳的铜铃,忘记了呼吸。
“洛熙川早算准南夷人不会善罢甘休,故而,花数年时间,遍寻能工巧匠,好容易才制出那只可以假乱真的仿品。但蚺教人并不傻,一颗普通的铃铛,根本无法瞒天过海。所以,他在那贗品中融入了真品的碎片。”春昙轻轻摩挲着新月把手,用力一握,凹凸不平的缺角狠狠刺入皮肤上的一处划伤,“可圣器被层层咒术保护,哪怕我爹爹拼尽全力,也只能击碎这微不足道的一角,还为此被反噬,重伤久久不愈……否则,他又怎会那样轻易就殒命在清沄真人剑下,毫无抵抗之力……”
他缓缓抬起头,眼神变得幽暗,看得李凝不禁打了个寒噤。
“你说得对啊,李凝师兄,士可杀,不可辱。”春昙闭目,鲜血缓缓从他指缝流下,途径铃身,被血沾染的古老符文渐次亮起,发出诡异红光。
“别……”洛予念徒劳地张了张嘴,可一切,都太迟了。
山体微微震动片刻,天地间一片寂静。
洛予念浑身汗毛倒竖,这感觉似曾相识。
“六十年前,沧沄掌门清沄真人,曾在祠堂长跪十日不起,发誓此生要荡平南夷。”春昙幽幽道,“而洛熙川夫妇,为此愿景,多年来隐居赤沼旁,不惜冒性命危险,多次潜入蚺教所在的万万群山,绘制舆图,并将蚺教与悬息种种不可告人之机密一一核实,而后尽数译成中原文本,静待有朝一日时机成熟,能穷当今仙门之力,一举剿灭妖邪,还两地百姓安乐。奈何壮志未成,便糟同门师兄徐景修栽赃陷害,枉死于掌门剑下!今日,我便要为他们讨回公道!”
第67章金鳞
阴诡的响铃声中,让人不禁联想到死亡的腥腐味迅速弥漫开来。
弟子们不知所措,站在原地大气不敢出。
倏忽间,嘶嘶尖啸声扯破天幕,如箭矢,铺天盖地无孔不入,他们不禁捂紧双耳,依旧被震得头痛欲裂,踉跄摇晃站不稳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