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捂紧身侧的小背包,往茶楼方向眺望。
“好。”洛予念本也不习惯这样拥挤之处,求之不得。
没走几步,他忽而被叫住:“这位公子,不给你家娃娃扎三仙啊?”
洛予念应声停下,只见两个老阿婆正靠在墙根理线绳,几个始龀孩童等在一旁,拆散了头发。
阿婆手上麻利,眨眼便将一根玉绿丝绳编入女童的一条细辫中,紧接着,是金色与紫色。
放眼望去,这条街上未到及笄与束发之年的女孩男孩,发辫中都带有此三色发绳。年纪小的,就像那女童一样编入麻花,而十三四岁的少年们,多是做发带用。
他虽不是本地人,但这情形好猜,所谓扎三仙,必然跟端午的五彩缕一样,是图个好意头的小风俗。
于是他问怀中的晴河:“要吗?”
晴河搂住他脖子点点头,口中却说:“现在不要。”
什么叫现在不要?
他狐疑地瞥了一眼所剩不多的彩绳,略一踌躇,还是付钱买下一套三根,免得晚些时候她再想要,人家又没得卖了。
收了铜板,阿婆好心张开双手,要将晴河接过去:“你这么年轻,不会编头发吧?来,孩子给我,我帮她编。”
洛予念却没动,只原地道了声谢。
他的确不会编发,可春昙会,还会不少花样。晴河有时编麻花,有时抓双丫髻,又或者像今日,两侧耳边各结个发环,环上还簪着几朵那人随手采摘的小野花……
“呵呵。”老者的笑声将他的思绪唤回,“是想回去让她阿娘编吧。那快去吧,孩子都着急了。”
阿娘……洛予念一愣,又觉无需跟外人解释,尤其不必叫人知道晴河不与娘亲在一起。
何况春昙对她关怀备至,也不比娘亲差多少。
于是他顿首道别,带归心似箭的小丫头往回赶,结果才刚转过街角,便被一股骚动的人流推搡个趔趄,他眼疾手快将小丫头换了个边抱稳,一抬头,沿街的长队竟已排到此处了,连方才那卖樱桃的年轻姑娘也赫然在列。
满眼莺红柳绿,一水是年轻女子,引颈翘首,嘈嘈切切不绝于耳。
“完了完了,早上明明没动静,还以为今日他不来,我便去裁衣裳了,才刚到家,又听说他来了……”
“是啊,今日晚了一个多时辰呢,我看他带的货不多,不知买不买得到。”
洛予念远远望向长队的尽头,简简单单一张四方茶桌,两只鼓凳,檐下挂着块方木牌,刻写一个“香”字,是他再熟悉不过的字迹,下头缀着两颗小铜铃,风来,便是替口不能言的店主招揽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