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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予念回过神,抓住他的手从颊边按下去:“先别动。”说完,盯着他手里的帕子又是一顿,似乎认出了自己的东西。
“哪儿跑!”
蟒蛇见机欲退走,沈佑战意正酣,想也不想便追过去。
“服药!”洛予念急忙转过头,可才喊出两个字,人就消失在森森雾气中。
春昙原以为他也会追过去,不想那人只原地摇了摇头,又蹲回到他面前。
意料之外的重逢,没有寒暄,他抬手先封了春昙几处大xue,接着,从怀里摸出个小瓶子:“你不要怕。”
两粒红豆大的小药丸被捏到唇边。
春昙头一偏,下意识向后躲了躲,入口的东西,他从来谨慎。
可洛予念却误会了,俨然当他是个怕吃苦药的小孩,温声劝道:“解毒丹必须要吃,不用嚼,一口咽下去就好。”
纵然多此一举,但春昙还是张了张嘴,随清苦味蔓延开的,是那人指尖飘出的一丝久违的幽香……他在洛予念的安抚中垂下眼,那人披风的玉扣在方才的打斗中敞开了,而那只熟悉的白玉香囊就静静坠在腰间。
见他乖乖吃药,洛予念松了口气,掰着他的下巴轻轻一抬,目光落在他颈间。
巨蟒的獠牙足有拇指粗,伤口定然无比狰狞。
果然,剑修眉头蹙紧,未加思索便提剑划开了衣摆,撕下一条未被血污沾染的布料垫在手掌上,轻轻抵住了春昙侧颈的咬伤。
一股清凉感沿伤口流入,立时缓解了撕裂之痛。
洛予念尽可能让灵力流转得柔和缓慢,试图替他凝血止痛,不幸中的万幸,伤口还算干净,血色鲜红且无异味,看样子方才出手及时,那蟒还未来得及泌毒液。
一阵风过,树冠跟着晃动,月光从枝丫间漏下,照亮少年的脸。
春昙面色苍白,发丝淩乱,额头与鼻尖布满晶莹细汗,不知是受惊还是痛楚所致。
松松垮垮敞开的领口处,露了突出的锁骨,血迹流经,一看便知他伤的不轻。
可那双楚楚可怜的眼眸却不见了方才的惊恐,四目相对的刹那,蓦地就冲他露出个不合时宜的甜笑来。
全无血色的唇缓慢开开合合,洛予念心口一滞,读出了简简单单的唇语——我没事。
……原本心还是定的。
洛予念微微错开春昙的目光,只盯着他翕动的嘴唇,低声问道:“这么晚了,你怎么会一个人在这里?”
春昙指了指不远的树下,一只竹编背篓倒在那里,周围药草撒了一地。
不知名的花草果子中,他只认得南河月见,月下开放,白日凋零,的确只能在夜中采摘。
他叹了口气,实在不懂这样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年何来的胆量,先前的鹤居山也一样,大雪纷飞的夜里迷了路也敢不放在心上,终究是年纪太小,不知者无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