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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你妈说,程家爷爷要回国了,已经重金装修老宅,到时候你们小两口也要搬去同住。”
搬去同住?!
和程鹭寻?
董糯始料未及,惊了一瞬。
堂姐没听到董糯的回应,唤道:“在听吗?”
“嗯。”
愈发的脚酸背痛,她便往后面的围栏撞了两下,恹恹地说:
“研究生开学以后我想搬去宿舍,清大是二人寝,住宿条件很好。”
“拒绝老人提出的搬家要求,不合适吧?长辈会怀疑你们的婚姻出现了问题。”
堂姐想了想,建议:“你和程先生商量着办吧,我说你啊,你要多多联系他。”
“……”
挂了电话,董糯打开通讯录。
这才保存程鹭寻的手机号码,犹犹豫豫地,点开微信。
俩人之前互相加过好友,微信聊天界面仍是去年的自动回复:
【对方通过了你的好友验证请求……】
董糯斟酌半晌,一个字也没发出去,觉得还是打电话直说比较好。
思来想去,她干脆对着空气演练起来:
“程先生,我不想搬,你帮我应付程爷爷,他不会责备你的吧……哎呀,这样说不妥。”
“程先生,你好,听说老人要求我们搬到一起住,你肯定不愿意吧?”
“程先生!我劝你一定要拒绝同居,因为,我这个女人很邋遢,头发乱,脸上有泥,还随地大小……光脚丫。”
“嗯,知道了。”
全世界的风似乎都聚在了这个天台,横行肆虐地乱窜。
风声里,夹杂着些许脚步声。
于是乎,燥郁的独角戏被打断,董糯震惊地转过头,正巧程鹭寻从顶楼天台的里侧踱了出来。
找清净的男人显然被叨扰了,先是她的一大段“台词演练”,后是助理的一个工作电话。他简短应了一声,垂下手,不耐烦地按掉手机通话。
顶楼的太阳明晃晃高悬,炽热灼人。
董糯口干舌燥地杵在那里,僵硬地打招呼:
“这么巧。”
她的声音一直压低着,所以不确定他是否全数听到了她刚才的演练,何况他那句“知道了”更像是回应手机另一头的下属。
惶惶然,面对空气说的那一大段话本是要对着他说的,结果现在程鹭寻本人到了眼前,董糯却全然忘了该说啥,稀里糊涂地提起另一件事:
“早上谢谢你送我到校、还帮忙种树……另外就是,那个、我的一双平底鞋可能弄丢在你车上了,是不是?”
“嗯。”
程鹭寻说话的语调稍稍扬起,玩味地说:
“一会儿丝带缠纽扣,一会儿灰姑娘弄丢了鞋……”
夏日的风是暖的,吹得董糯昏昏欲死。
她挣扎着辩驳:
“我不是故意的。”
六个字毫无说服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