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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慧敏没辙,只好点点头:“那你路上小心……”
周涯已经在心里过了一遍即将要走的路线,他打算先去精品店,再去方珑经常出现几个地点找找,像是什么快餐店、奶茶店、KTV……
怎么都没料到,他刚下了楼,方珑便推开楼道门走进来。
两人皆是一愣,伫在原地。
方珑先开口问:“你……你要出去?”
心脏像月亮一样悬了一整晚,却没有因为找到了太阳而往下落,周涯心里憋着股气,压着情绪问:“你去哪儿了?电话关机了知不知道?大姨以为你出了事,差点儿都要给任建白打电话了。”
他语气没多好,往日要是他以这态度说话,方珑准会像被点燃的炮仗,一下子跳起来,但今天她只轻轻“啊”了一声,往包里掏了掏,摸出手机。
“刚才手机摔了一下,散架了,电池不知道摔到哪里去了,所以……”
方珑声音很轻,低着头,指尖扒拉着空壳一个的手机,“亮不起来了。”
楼道的廊灯只剩一颗灯泡,像烂掉的鸭梨,光线昏昧不清,等周涯适应了昏暗,便看清那个有些狼狈的姑娘。
她今天早上出门的时候穿一件棕色的连帽卫衣,外搭一件薄绒马甲,下半身穿短裙和连裤袜。
——马慧敏总念叨她穿得太少,让她别总仗着自己年轻就胡乱来,以后上了年纪膝盖要痛的,但方珑说上班时店员们都得穿店里的挂板衣服,经常是裙装,她提前这样穿,方便到店后换装。
反观眼前。
卫衣帽子被随意塞在背后,马甲肩背处鼓起一团;衣领处的帽绳,一条垂在胸前,一条落进领子里;长袜没穿,大冬天的光着一双腿,而刚刚方珑掏手机之后,斜挎小包没合上,周涯就着不甚明亮的光线,瞧见包里胡乱塞着一团袜子;她就这么光脚套着帆布鞋,两只鞋的鞋带都松松散散……
周涯心沉了沉,双手叉腰,伏下背去看低头的姑娘,态度不经意地变软:“发生什么事了?”
发丝在她脸侧晃荡,周涯看着她撇了撇嘴,把手机塞回去包里。
方珑抬起头,连名带姓唤他:“周涯,我好像,又把事情搞砸了。”
她不发脾气的时候,眉毛的形状很温柔,轻盈贴着眉骨,曈眸很黑,显得眼仁儿更大。
但不怎么亮。
像是一口不愿被打扰的深井,廊灯的光太弱了,照不进她的眼里。
周涯侧过脸,简单检查了她的左右脸颊,不问发生什么事,只问她:“受伤没有?”
方珑一顿,片刻后摇摇头:“没有,今天没打架。”
周涯的眉心一直拧着没有松,视线继续往下。
她有些许疤痕体质,小时候挨过打,一双本该像白瓷一样的细腿,留下了些许陈旧疤痕,淡淡的,像哪种花的花瓣。
不过没有新增的伤疤,别说乌青,连泛红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