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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边灌入了一些喧闹的争吵声,夏燃定睛一看,一个中东男人拉扯着一开始和夏燃起冲突的Ben的衣领,在大声呵斥这人是小偷,趁着他睡觉的时候把他包里的东西都偷走了。
夏燃正想升个懒腰站起来往前走几步好让自己更容易吃瓜,白朵朵侧头出现在他视线中,“你醒了?”
她又重新扎好了双麻花辫,正蹲下身睁大着炯炯有神的眼睛看着他。
“早啊。”夏燃挥手打了个招呼,“现在几点了?”
“十一点四十八分。”白朵朵看了眼手机答道。
“什么?”夏燃抓过自己的手机确认了一眼自己竟然睡了那么久,然后看了眼窗外。
今天是个阴雨天,沉重如墨的阴霾压着天空喘不过气,空旷的街道上除了那些迟钝地走着路的丧尸,还横七竖八躺着一些无法再行动的,淅沥的雨没过了它们半身,腐烂与死亡的气息随之溅起。
他转头看向右边,南熄刚好从店铺西北角的卫生间走出来。这个布茨是有个很小的卫生间,并且是男女共用的,此时门口排起了长队,全都是在等上厕所的,队伍中间有人在骂骂咧咧,因为前面有人憋不住了插了个队。
南熄的脸上和前额的发梢都沾了水,似乎刚去卫生间洗了把脸清醒了一下。他好像嫌头发滴着水很麻烦,就把刘海捋了上去,露出饱满白净的额头。
南熄的肤色在男生中算是顶尖的白,在夏燃高一的时候,他有个打篮球的球友是南熄的室友,神秘兮兮地说南熄每天晚上偷偷用他妈妈的面膜敷脸。说的言之凿凿,确可信据,那时的夏燃还真信了一段时间。
南熄简单冲夏燃点了个头,从包里拿出毛巾擦拭着脸。他并没有在三小时后叫他起床,看他一脸困倦的样子好像一晚上都没有合眼。
“你没有叫醒我轮流值班?”夏燃的视线随着毛巾上下摆动,带了点埋怨的语调。
“嗯。”得到了肯定的回答。
“为什么不叫我?”夏燃是真的有点气。他觉得南熄这个样子迟早会累垮猝死,他潜意识里已经把他们三人当作了暂时性结成的小团体,虽然对南熄依旧讨厌,但是团队里的任何一个人都不能有丝毫偏差,可这人却总是选择一意孤行。
“我怕你中途睡过去,丧尸把你分着吃了都不知道。”南熄太累了,回答的声音都有气无力的,却还不忘阴阳怪气一下,当然他觉得这是在正常说话。
夏燃觉得南熄这个人简直不可理喻,他这种精神萎靡的人跑出去肯定是丧尸第一个目标,夏燃恶狠狠地想。都这种时候了他毫无保留地选择信任他,他却还是没有放下偏见去信赖刚刚还一起经历过生死的人。
这一波南熄大概在大气层吧。
大概跟这个人天生八字不合,夏燃怒气值拉满,他拽下已经充满电了的手机,站起身走到卫生间队伍的末尾开始排队。
南熄深深地注视着夏燃挺直腰板的背影,他的头毛虽然没有到平头的程度,但也剪得很短,像只炸了毛的小狗。
他撕扯下贴在胸口已经冷却变硬了的暖宝宝放进裤袋,抱着双臂不发一言,随后又想起了什么,打开手机开始打电话,应该是再给父母报平安。
南熄叹了一口气,他有时候不知道夏燃在生气什么,夏燃的情绪经常突如其来,来得快去得也快,他是能感知到气氛微妙的变化的,虽然他在读空气上的能力真的很差。
从小到大所有班主任在他期末评语上的评价用一句话概括就是“没法融入集体的优秀尖子生”,缺少太强烈的共情能力大概是他为数不多的弱项,但他是觉得这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坏事。
他收回了视线,看到白朵朵正在观察着他,眼神中好像在震惊让他说出一句“想让师弟师妹们多休息一会”是什么地狱级别难度的话吗。
在别人看来他们俩好像是一类人,都一样罕言寡语,不到关键时候不开金口,但是白朵朵比他心思更细腻,感知能力比他强很多,至少是个情感上的正常人。
他们从昨天晚上火锅桌上的见面到现在只说了三句话,“有充电器吗?”、“要暖宝宝吗?”和“电脑借我用一下。”
“?”南熄也充满疑惑地看着她。
白朵朵耸了耸肩,说道:“你整理的备忘录给我看看。”
刚刚在她睡醒了之后,南熄就把她的笔记本电脑借了去,用热点连上网搜了一大堆丧尸相关的东西,然后在手机备忘录里洋洋洒洒打了好几页字。
南熄想着直接把手机递给白朵朵不太妥当,就打开微信二维码让白朵朵扫了一下,把备忘录截图发给了她。
不愧是博二的学霸。这是白朵朵看到笔记的第一反应。
她是个在学习上从来不含糊的人,从初中上课有做笔记的意识开始,就学的比谁还起劲,恨不得直接抬个睡袋住在图书馆,从小到大的成绩没有掉出过年级前十。可是看到南熄极尽详细的记录,她发觉到这个世界最不缺的就是天才。
他在这么短时间内面面俱到,并且有逻辑条理。从零号病人的出现,丧尸的形态,丧尸的变异时间,丧尸病毒的传播方式以及传播范围到丧尸跑动的速度等各方面,还有未被官方证实的各种丧尸起因猜测,后面附了各条佐证的链接,括号里写了他反驳这些观点的论证,活脱脱像一篇论文。
她先随意在中间段瞄了几行,看到丧尸无氧呼吸所需要的酶有点不解,想问南熄这段是什么意思,一转头南熄已经歪着头睡着了。超过24小时没有合过眼,就算是铁人也扛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