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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黄门有的抬起头去打量那白鹤,陈读见状,抬脚要去赶走那白鹤,怕惊扰了皇帝。
皇帝却从金丝楠木桌案后站起身来:“陈读,让它过来。”
这下众人连大气也不敢出一口了,唯恐将这白鹤惊了去,起居郎手上的笔也停了,都瞧瞧抬眼去打量白鹤。
朝野上下都知道皇帝养了一只白鹤,却一直都是耳闻,未曾见过,李佑还是第一次见鹤这种瑞鸟,都道是千年鹤万年龟,龟常见,鹤则不常,他又打量了好几眼。
云鹤也打量,只是不是偷偷的。皇帝转头,看见云鹤于中央那金色鹤雕铜炉直直升起的氤氲浩渺烟雾中定定望向那只白鹤,那鹤也不愿再往前走一步,抬了头,打量着这宫殿中的人。
皇帝对着鹤唤:“从方。”那鹤扬起脖颈,高昂地回应了一声,打量着周围往前进了一步。
起居郎在纸上写:建德三十六年季春,有一鹤造访垂拱殿,帝唤其名,曰:’从方‘。
见白鹤过来了,皇帝心情大好。
唤了云鹤,“七郎,来。”
云鹤提起衣袍快步走到皇帝身边,道:“陛下。”
皇帝:“嗯,走,陪朕去看看从方,朕好几天没见它了,它定是有天神的指示想告知朕。”
说完,皇帝把着云鹤的手往殿门走去,那白鹤见人往自己这边来,不惊不怕,只转转头,甚至还往前进了两步,皇帝大喜,走过去摸了摸它的头,它也将头往皇帝手里送,蹭了蹭,皇帝笑了,转头给云鹤说:“你看它多通人性。”
云鹤笑着称是。
两人说话期间,白鹤往李佑那边晃了晃,扇了白翅一蹦就到了李佑面前,李佑还不知该不该开口,就看见这鹤从他的桌案上叼了一张纸,李佑伸手去抢,谁料它也知纸的脆弱,只轻轻衔在嘴里便转了头,纸顺着风掉落在地上,李佑的手没捞着,手中的笔也落在了纸上,洒上三两点墨痕。
它转了头,对着皇帝叫了一声。
陈读“哎呦”一声,对着它道:“鹤大官人,高抬贵脚吧。”
那是起居注啊,多一张少一张都是要命的。
鹤只伸直爪子将纸摁住,不管陈读,也不管李佑的惊慌,皇帝大笑两声又把着云鹤的手往李佑那边去。
鹤的爪子上还带着春雨,一印上去便是水渍,刚写的墨,还未干透,见皇帝过来,鹤将爪子移开,弯了颈,将地上那张纸往皇帝面前推推。
陈读赶紧去拾起,双手呈上去。
李佑和云鹤都微不可察地皱了眉,帝不可观起居注。但谁也没敢在这个时刻给皇帝找不痛快。
皇帝接过,见纸上写:建德三十六年季春,帝诏翰林学士云鹤于垂拱殿议孔孟,论及谢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