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桃花趁机给兴儿使了记眼色,兴儿心领神会,仗着个子小溜到王检身后,趁其不备照着膝盖窝便是一脚。
“啊!”
王检吃痛一声径直跪地,还没等反应过来,上半身便被兴儿用裤腰带捆了个结实。
他瞪向许文壶,两只眼睛似要喷火,咬牙切齿道:“天尽头那么多的县令,就没有一个像你这么多管闲事的!你以为你是谁,一个刚满十八的毛头小子,老子给你面子叫你一声大人,不给你面子随时可骑你头上撒泡尿,我你也敢抓,你等着,等我出来了,我弄不死你!”
许文壶只是道:“带下去。”
几个衙差犹犹豫豫的动了手。
李桃花瞧着王检被带走时满额头暴起的青筋,自己都有点起鸡皮疙瘩,回到许文壶身边道:“他说那么多狠话,你就不怕他啊?”
许文壶道:“子曰,内省不疚,夫何忧何惧?”
李桃花摇头,“听不懂。”
许文壶转脸看她,眼睛对着眼睛,认真解释:“行问心无愧之事,何来惧怕之说。”
他端起两臂对她作揖,道过辛苦,转身往后衙去了。
李桃花品着“问心无愧”四字,抬头看着许文壶清瘦文弱的背影,觉得自己有点看不懂这位县太爷了。
不过管那呢,反正五十两辛苦费到手了,她明天就可以去找人办假户籍,从此远走高飞了。
李桃花也往后衙走去,一路哼着小曲儿,幻想离开天尽头以后的美好生活。
*
翌日,李桃花特地起了个大早,到集市等“懒汉”李四。
“懒汉”并非真懒,而是特指整日在街上游荡,靠牵线搭桥接人情私活度日的一帮人,大部分都是子承父业,几代人才积累下来那么一点常人接触不到的门道路子,以此谋生。
“什么?三十两?”
好不容易等来了人,李桃花闻言却皱紧眉头,“之前不是说好的二十两吗?怎么又突然涨价了?”
“唉,这也不是我能决定的啊。”李四为难道,“你以为收一张合适的户籍容易啊,这里头要打点的关系可太多了,三十两都算便宜的了,出了天尽头,像这样抓住了得掉脑袋的买卖,没个百两银子,谁稀得冒这个险?”
李桃花想了想,一咬牙便拿出了银子,沉声道:“好,三十两就三十两,只要事情能办妥,再贵我也认了。”
李四看见银子,脸上立马乐开了花,正要去接,李桃花却只掏出十两给他,剩下的收回怀中,意味深长的审看着他道:“前十两是给你的打点钱,后面的二十两才是辛苦费,等我拿到东西才能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