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李桃花半懂半不懂地点着头,接着问,“那个什么毒的又是什么玩意?”
许文壶解释:“侍读就是——”
忽然,李桃花跟恍然大悟到什么一样,瞪大了眼睛道:“试毒试毒,我明白了,肯定就是给人家试饭菜有没有毒的,就像传闻中的那样,那些大人物怕被下毒,吃饭前都会让手下人提前试过,见没死人才自己去吃。不行不行,这破玩意谁爱当谁当,许文壶你赶紧跟我走吧,皇帝老子真真难伺候极了,这一不小心,小命都要没了!”
她当真害怕起来,拽着许文壶的袖子便要带他跑路。
许文壶哭笑不得,也不知怎么,竟抬起另只手,轻轻拍了下李桃花的头,轻声细气道:“桃花,冷静些,不是试毒是侍读,是侍奉读书,而非试吃饭菜里的毒药,只是听着差不多,意思是不一样的。”
李桃花这才冷静下来,慢慢琢磨过来许文壶话里的意思,但旋即的,她的注意力便放在了别处,眼睛上下一扫,瞥着他垂下的手,又抬眼看着他的脸,道:“说话归说话,你拍我头做什么?”
许文壶脸发热,舌头发僵,笨拙地扯谎:“我没有拍你的头,我……我是在为你遮挡太阳。”
李桃花眼眸一眯,一副“我就看你装”的表情,高高抬起手,照着他的脑袋便是“啪”一下,打完拍拍手,眉开眼笑道:“好了,我刚才也是在为你遮挡太阳,谢就免了啊。”
似是心虚,她说完便转身开溜,好像生怕许文壶报复回来。
但许文壶就只是缓慢地伸手摸了摸被她拍到的头发,抬眸看着她一溜烟的背影,无奈地笑了笑。
*
八月十四,隔日中秋。
许文壶特地起了大早到翰林院点卯,到了见人少得可怜,方发觉临近过节,上下官员学子早已休沐回家,只剩零星几个值守的胥吏在此当差,处理些琐事。
“许文壶……一甲进士列二?”
点卯堂中,负责记名的胥吏神色复杂地看了许文壶一眼,要落下的笔僵在手里,久久没有记名。
许文壶作揖,声音温和:“不才正是。”
胥吏收回视线,仍是狐疑之色,嘴里嘀咕着什么话,犹犹豫豫记了名字。
许文壶左右观望过后,见点卯堂中再无他人,便拱手道:“既然正值中秋休沐,那我且先返回,十五之后再来领职,劳烦兄台登记。”
胥吏不耐烦道:“回什么回,侍读是天子近臣,只要陛下一句话,就是大年三十你也得前往侍奉,老实在翰林院待着吧,万一所召无人,咱们所有人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许文壶怔了一瞬,道:“原是如此么。”
他端臂对胥吏作揖,语气诚恳:“多谢兄台提醒。”
出门时,许文壶只闻到一股淡淡的酒气扑鼻,一道声音随之响起——“你这人也太老实了些。”
许文壶循着声音望去,只见堂外翠绿一棵松柏,树冠高大茂密,枝干直延伸到屋檐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