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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如今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状元郎,而是谁都能踩上一脚的烂泥。”他明显忍着怒气,“你要刺激我,也不必如此作贱自己。”
江洛桥能感觉到,提及裴恪时,卢蔺容身上散发着恶意的戾气,顿时敛下心神,面色无惧,只是往后退了半步。
“我选择他,并非为了气你。”
“从万里苍穹落至污泥本就不好受,我既选了他,日后他便是你妹夫,还请阿兄莫要再说此等伤人之语。”
她此举倒不是单维护裴恪,只是她明白有疾之人在这世间存活要遭受更大的恶意,面对这些寻死之躯,那些毫无生意的瞬间,她永远束手无策。
人有千百种死法,医者的手却只一双,自然无能为力。
那时她便明白,若不能唤起求生的意志,若不能给予生的希望,一切都是白搭。
可卢蔺容不明白,“妹夫”一词刺痛他的双眼,宽阔的身躯很快就把江洛桥逼至墙角,却突然弯起嘴角,摸了摸那只海棠玉钗。
他说:“定瑜,我不喜你提起他。”
江洛桥心知小小身躯抵不过,自然也不敢妄动,心中起了惧意,看着眼前变幻莫测的面容有些窒息。
“答应我,嗯?”
她感觉自己如砧板鱼肉任人宰割,即便当下卢蔺容有强要之意,她也绝无退路。
“我……”
“二娘子!”是青榕唤了一声,“夫人唤您过去一趟。”
卢蔺容不悦地回头,见青榕垂下头,倒也没说什么,只是上下扫了眼江洛桥,最后转身离去。
江洛桥双手自然垂落,贴着墙滑落瘫倒在地,心中惊惧犹在,拍了拍胸脯才发觉早已口干舌燥。
今日已如此,日后可如何应对?
她的目光顿了许久,一时怅然。
这一日,江洛桥用过早膳,坐在秋千上晒太阳,见青榕走来,她停了下来。
“你家娘子失踪前两日,你可看见外男进府?”江洛桥低头盯着脚上的锦绣双色玉兰鞋想了想,“约莫年至古稀,坐着轮椅。”
青榕咬着唇思索着,眼珠子转了一圈,最终却摇摇头。
“那两日府中并无外客,二娘子不知是见谁,把奴婢打发走,转眼便不见了。”
“你再好好想想,府中可有什么特别之处?”
她轻轻叹了口气,手指无意识地抠着衣裳,手指抬起至半空,忽地眼睛都亮了。
“夫人……夫人似乎收到过一封信。”
第5章她提起裙摆狂奔向裴恪,不顾他身上湿冷,弯下腰搂紧了他的脖颈。
“是何时收到的信?”
“奴婢记得清楚,是腊八那一日,约莫是辰时。”
“你可知这信是何人送来?”
“奴婢不知……不过夫人收到信后便与二娘子小吵了一架,勒令娘子留在府中。”
青榕双手平放在膝盖上,鞋中脚趾蜷曲起来,抬头看了一眼江洛桥,又开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