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问:“云姑娘不吃?”
云镜纱摇头,“我早上已经吃过了,剩下的都是留给许大哥的。”
许玉淮无奈至极,只能捏着糕点,艰难地送入口中。
勉强将糕点吃完,他忙进堂屋给自己倒了碗水喝。
跟在他身后的云镜纱抬头望了眼天,“哎呀”一声,“都这么晚了,我这就去做饭。”
“姑娘等等。”
喝完水的许玉淮转身叫住云镜纱。
眼前的少女生得极美,一身荆钗布裙不掩国色,静静站在那儿便是一幅画。
她微微歪着头,并未出声,灵动莹润的杏眸疑惑地看向他。
许玉淮心中一动,“云姑娘,我的伤已痊愈,是时候该告辞了。”
宛如一场说下就下的春雨,姑娘的眸光暗淡下去,垂眼盯着脚下不说话。
“许大哥失踪这么久,家中人一定心急难耐,当然要回去。”
语气里是掩饰不住的失落。
云镜纱故作自然地对许玉淮笑,“刚好今天得了些银钱,正好许大哥要归家,先拿去使吧。”
她并未问他家在何处,而是体贴地给予他回家的盘缠。
许玉淮心中难免触动。
四月前,他奉命南下赈灾,原本一切顺利,谁知回京途中出了意外,被人追杀。
随从尽数被斩杀,他手臂中了两刀,不慎落水,被云镜纱所救。
眼前掠过一张脸。
杂乱发丝遮挡住男人本就血肉模糊的脸庞,血珠从粗糙手指上滴落,他忍痛交出手里的东西,双眼爆发出别样的光彩,用尽全身力气道:“……大、大人,请您一定,一定将东西呈上……”
在许玉淮承诺后,他终于含恨闭眼。
指尖动了动,在抚上胸膛前硬生生忍住,许玉淮凝视云镜纱美好脸庞。
他承认,第一次见面时,他的心思委实不怎么光彩。
初时云镜纱将他从河中救起,带回家中养伤,了解到她自幼父母双亡,与兄长相依为命,又见她性子纯善,他便故意使了些计谋,谎称自己南下探亲,回京途中遭遇匪贼,意外落水。
他很清楚自己的皮囊对一般的姑娘,尤其是被家人保护得很好,没怎么见过外男的乡下姑娘的吸引力。
果不其然,云镜纱不仅信了他,这两个月里,还将兄长留下的银子尽数用来给他看大夫抓药,顿顿鸡汤鱼汤地养着他。
哪怕银子用完了,她也只是日夜刺绣,用绣品去换银钱,从未在他面前诉过一声苦。
想到此,许玉淮罕见地生出些许愧疚。
哪怕不多,却也极为难得。
“这段时日,我已经欠了姑娘不少,怎么能继续用你的银子?”
“没关系。”
云镜纱摇头,“是我自愿的。况且……”
她看了许玉淮一眼,“许大哥身上没有银子,如何能回家?”
许玉淮噎了噎。
这话也对,他落水后,除了那样东西被他护得死死的,其余的大多都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