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明白。”赵妈妈指了指居中长案上的食材,“您瞧着给少爷做些小菜,奴婢把粥熬好,备好带来的几色酱菜。”
此时的顾月霖正绕着架子床寻找蹊跷之处。
梦里别有新天地,绝不是写手札之人的感慨,只能是给有缘人的启示。
比起昨晚,这次用的时间不长便有所斩获。
架子床一个小小的暗格里,有一把钥匙;
架子床向外挪动一截,靠地面的墙角糊着褐色的纸,纸质与手札所用的一样,扯下来,现出的平滑砖块中,有一块上面有个锁孔。
顾霖试了试,钥匙和锁孔纹丝合缝,随即收好钥匙,把床挪回去,拭去挪动间留下的些许痕迹。
所谓地下乾坤到底是怎样的,不妨留到晚间继续探究,白日里他另有要紧事。
早餐就着熬得香浓的小米粥、千层馒头,享用母亲做的几色小菜,顾月霖吃得心满意足,告辞时说:“我到书房写点儿东西,随后得骑马出门一趟,见见旧相识,最迟傍晚回来。”
蒋氏在意的是:“见同窗?自己去?”
“自己去。”顾月霖笑得现出整洁的白牙,“娘,我十六了,同窗成婚早的都有抱上孩子的了。”
蒋氏莞尔,“说的也是,尽量早些回来。”
“成。”
顾月霖在书房忙碌一阵子,便策马出门,径自去往城里。
他要见旧相识不假,却非同窗,走这一趟是为讨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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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顾家二老爷坐在书房,心不在焉地听管事挨个进来回事。不会有大事,也不会有喜人之事,他一味嗯啊地应声敷衍,吩咐管事自己看着办。
顾家繁荣过三世,其后渐渐趋于没落。
顾逊在世的时候,境遇有所好转,怎奈身子骨不好,是个短命的。
二老爷是庶子,很多年时时记得嫡庶之分,满心巴望着长兄长袖善舞,给自己谋个小官,或是谋一条财路。
等长房只剩下孤儿寡母,二老爷就把嫡庶之别抛到了九霄云外——三房四房也是庶出,谁也别说谁。
近几年,二老爷满脑子想的都是把能撵走的撵走,这样一来,分家的时候能多得一些产业。要是不分家强撑着,最终只能是耗尽公中所有,一大家子抱团儿喝西北风。已然如此,就得做最划算的选择。
做局撵走长房之后,二老爷大大地松了口气,有了这开头,日后拿捏顾月霖那小子更不在话下。
假如那小子在窘境中还能参加乡试且能金榜题名,顾家自然要毕恭毕敬地请他回来光耀门楣;
若相反,乡试过后便寻由头将之逐出宗族,那么,二房便是正正经经的一家之主,接手嫡枝该分的祖业是顺理成章。
如何都有利可图的大好局面,二老爷只一想便喜上眉梢,笑弯了双眼。
有小厮进门来通禀:“回二老爷,四少爷来了,要见您。”
顾月霖在同辈间行四。
二老爷的笑意敛去大半,眼中闪过狐疑,“请。”
顾月霖进门来,恭恭敬敬行礼问安。
二老爷让他落座,唤人上了茶点,笑呵呵问道:“为何回来见我?”
顾月霖欠一欠身,道:“二叔是知道的,我出外求学之前,课业之余,管着家母陪嫁的产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