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琳琅轻笑出声。
“每每瞧着你们这些出色的女孩子,我就恨律例不允许女子入仕,皇上亦如此。可每每一漏口风,是人不是人的都跳着脚唱反调。”
“您今日是真气儿不顺,”魏琳琅笑意更浓,“说什么都能扯到不好的方面。”
“这还是收着说呢。”
晚膳后,魏阁老如常去了外书房,处理公务。
次辅纪阁老到访。
本朝内阁中人不讲论资排辈那一套,地位全凭政绩能力。纪阁老已六十多岁,头发白了大半,身量不高,精瘦,双眼很有神。
魏阁老没动,唤人把人请进来。次辅平日也算个合格的重臣,但偶尔遇到为朝廷分忧解难的事,必定以荼毒军兵百姓商贾为先,简直要不得。
等人进门来,他似笑非笑的,“如今串门可是难事,纪阁老却夜间到访,难得。”
纪阁老拱手一礼,自顾自坐到书案前的太师椅上,“多亏了魏阁老、沈侯爷,我们两家之间路段的冰已除得七七八八。”
沈瓒都无意邀功的事,魏阁老更不会,“有聪明人提醒了沈侯爷,我只是个传话给圣上的,纪阁老言重了。”
“却不知是哪路高人?”
“这要问沈侯爷。”
沈瓒其实告诉魏阁老了,是顾月霖在一本藏书中看到的法子,传信告知。皇帝今日没顾上问,魏阁老便也没提。
凡事得有个度,他着意与皇帝提及一个少年,可一不可二。
纪阁老从小厮手中接过热茶,尝了一口,道:“我瞧着天气是闹过去了,先前官员弹劾官商勾结的事,也该落力查证了吧?”
魏阁老面色冷淡,“天气是闹过去了,灾情却刚开始。”
“所以更要查。”
“怎么说?”
纪阁老双眼冒着精光,“赈济灾民需要什么?银子。难道处处要朝廷贴补不成?多多查处官员、商贾,一概抄家,所得银两用来赈济百姓,岂不是两全其美?”
“纪阁老这番宏论,不如禀明皇上。”
纪阁老目光闪过一丝阴狠,“这是自然的,我此番前来,也是为着提醒阁老一事。既然要查,就得找家底最丰厚的,譬如君家。
“君家此番出人出力不假,可那都是以前赚的黑心钱,迟早被人检举出行贿勾结官员的勾当。只是,我隐约听说,首辅大人与君家也算是有些生意上的来往?”
说这么多,末尾的话才是初衷。
魏阁老多看了说话的人几眼,冷冷哼笑,“这话说的,不知道的怕要疑心商贾刨过你纪家的祖坟。
“我魏家的确没少置办产业,因为祖辈留下的家底丰厚,朝廷也不曾禁止官员经商。魏家是否与君家有牵扯,随你怎么说,但你纪家到底做过多少不干不净的事儿,是否能由着我抖落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