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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清楚的记得,她指腹的茧子层层覆盖,若是没有数十年的反复训练,他如何也不肯相信辛宜不通武艺。
他忽地冷笑出声,乍然的声响在房内逡巡不断,散发着一种诡异的空灵。
她不过是宋雍辛违安插在自己身边用来监视他的棋子。
他又哪能真着了她的道?他季桓原本就是一个不会回头的人。
退一万步说,纵然他有错,但那又如何?
过去的事已经无法挽回,此时就算思量太多,也都没有意义。他忽地有些气闷,方才他在郗和面前,到底是失态了。
为了辛宜而失态?
他自嘲的冷笑出声。
决计不可能!
此番不过是弄清那些过往,看看辛宜到底耍了多少手段伎俩罢了。
总得对辛氏这个诡计多端的女人有一个全面的了解,不是吗?
……
辛宜醒来时,已是黄昏。金黄的暮光透过冰裂纹窗棂,一寸寸落进来,给桌案上的茶具镀了一层金辉。
头脑昏沉的厉害,察觉身侧在无旁人时,辛宜才彻底松了一口气。
起身间,发现身上穿着一件领口高到脖颈的月白忍冬暗纹交领襦裙,繁复的衣衫隔得她周身难受。
“夫人醒了?”青玉小心翼翼的看过来,笑道:
“现在是什么时辰,我睡了多久?”辛宜发现嗓音还是哑得厉害,蹙眉伸手摸了摸脖颈。
“如今是酉时正了,夫人您睡了一天一夜,奴婢先服侍夫人梳洗一番,然后伺候夫人再用膳。”
辛宜没有反驳,睡得太久,身子无力的紧,前不久都在同那疯子周旋,实在焦头烂额,心力交瘁。
草草用过一碗燕窝八珍粥,看窗外的天色还不算太暗,她默默叹了口气,抬眸看向青玉道:
“腹中积食,有些不舒坦,可否令我出去走走?”
青玉点头应好,又换来红玺,一步不落得紧跟在她身旁。
“夫人,如今已是十一月的天,夜里露水重,您莫要着凉啊。”
“已是十一月了?”辛宜有些茫然。
尚在七月时,她和安郎还有阿澈还在永安县生活。
红玺寻来一件牙白云锦大氅,披在她的身上,又替她将垂在身侧的长发绾好,这才肯放她出去。
余光扫过二人的动作,辛宜没有说话,只是心底的悲戚随着溶溶月色渐渐涌出。
过去,素听和素问一直陪在她的身旁,照顾她的事宜,无微不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