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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川白见到柳忆安向他走来,连忙整理了一下因小跑而有些凌乱的头发。
“妻主,我今日给你送些东西来。”他将点心匣递上,“这些都是我今日刚从秋府带来的,你在书院若是饿了,可以用来垫垫肚子。”
柳忆安点点头,接过匣子,心里思索着该告诉他以后要在外注意一点。
“还有匣子的最下面,有一本古籍,顾姐姐说为了感谢你那日的宴请,特意寻
来给你的。“见柳忆安没有什么反应,秋川白心里有些低落,继续叮嘱道,“她说今年春闱的考题恐会和这本古籍有关,所以让你小心放好,切莫将这个让她人看见。”
柳忆安不知道为何顾允要寻来一本古籍送给她,如果真像她所说的,这本书里的内容与春闱有关,想必费了很大力气才将书弄到手。而她与顾允的关系不过是一顿饭而已,更何况若她真是对秋川白有什么心思,自己在她眼中应是情敌才是,又有谁会为情敌劳心费力呢?
对方将书送给她到底是有什么目的?她不相信顾允仅仅是为了感谢宴请,难道是因为是想让自己成全她与秋川白?
恐怕得先看一看这本所谓的古籍,才能有更多的线索。
“你有心了。”柳忆安想赶紧回到舍房,瞧瞧这本古籍到底写了些什么,转身之后才想起自己还未叮嘱秋川白以后若是再同顾允出行,务必小心遮掩,莫要再被人瞧到,便扔下一句,“你若是再与顾女君出行,务必小心遮掩,已经有人瞧见了。”
秋川白慌忙解释道:“忆安你误会了,我没有想…”
只是柳忆安着急往舍房走去,没有听见秋川白的话,故而也没有留给他继续解释的时间。
眼见柳忆安转头就走,没有留给自己解释的余地,秋川白一时间怔在原地。
柳忆安那一句轻飘飘的叮嘱仿佛一记闷锤,砸得他满脑子都是“被瞧见”这三个字。
都怪自己太过草率地答应了顾允的请求,如今柳忆安误会了自己和顾允的关系,该如何是好。
方轻尘眼瞧着秋川白兴高采烈地出门,垂头丧气地归家,猜想他与柳忆安之间或许发生了什么,关心地问道:“发生了什么,表兄为何如此神情?”
自己和柳忆安之间的事情很难用一言两语说清,秋川白不知道该怎么同方轻尘说明这一切。
“若是不想说便不说了。”方轻尘见秋川白面露难色,识趣地没有再追问,只是轻声说道,“不过,若是表兄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只管开口,我定尽力而为。”
“表弟不用为我忧心,只是今日你前来做客,家中却没有准备什么适合待客的饭菜。”说罢,秋川白对华来吩咐道:“华来,去买些酒菜回来。”
听到秋川白想要喝酒,方轻尘扬起眉惊讶地看了他一眼。
“表哥你一个从不喝酒的人,今日甚至想借酒消愁了吗?”
秋川白苦笑一声,无奈地说道:“倒不是想借酒消愁,只是不把自己灌醉一点,恐怕不敢将自己的荒唐事说与你听。”
自从方轻尘来到秋家,与秋川白相识,从未见过秋川白饮过酒。
他曾问起此事,大户人家多将酌酒视为雅事,而秋川白又是一个钟情风雅之人,品茗焚香抚琴,几乎无所不通,为什么偏偏对饮酒避而远之?
秋川白当时的回答,方轻尘至今都记得清楚。
“我喜欢焚香抚琴,是因为我清楚自己喜欢的是焚香抚琴本身。而饮酒之后,常觉得飘忽,这让我分不清喜欢的是酒的滋味,还是饮酒后那种忘却一切的虚幻之感。”
直到现在,方轻尘仍未理解秋川白的到底回答是什么意思。方轻尘觉得喜欢就是喜欢,不管是喜欢酒的滋味,还是喜欢饮酒后的虚幻之感,都是喜欢。
突然响起的琴声将方轻尘的思绪从过去拉回现在,秋川白取出了琵琶,试图将愁绪弹奏进琴声中。
一曲终了又是一曲,杏花花瓣被风吹得扬起,随后缓缓飘落到秋川白的衣襟上,秋川白端坐在杏花雨里,一刻不停地弹奏着手中的琵琶,曲调婉转哀愁,似是有万千心事诉诸其中。
不远处,方轻尘静静地欣赏着眼前的一切,他的表哥就像一个画中走出的人,这样的人才是能够站在柳姑娘身边的人。
直到华来带着酒菜回来,琴声才被打断。
“公子,我刚路过万明书院时,看到一群官兵将书院团团围住,如今已将书院封锁,任何人不得进出。”华来匆匆进屋,着急地将自己方才的见闻说出来。
“书院被封锁了?我去打听一下怎么回事。”秋川白听闻,赶紧向书院走去。
方轻尘也跟了上来。
“我随你一同前去。”
两人快步走到万明书院,果然见官兵已经将书院似铁桶一般围住,恐怕连只苍蝇都无法从书院里飞出来。
街道不远处,有一群人在低声议论着什么,秋川白和方轻尘隐约听到她们说事情的和书院有关,便走过去偷听。
“听说有人举报万明书院的学子携带谋逆的书,官兵正在挨个搜查呢。”其中一人小声说道。
“能在万明书院读书,都是些非富即贵,或者前途无量的人,她们怎么会带着谋逆的书呢?这是多想不开。”另一个人不信这番说辞。
见有人质疑自己,一开始说话的那人连忙补充道:“你别不信,前不久,万明书院里的一个举人刚被抓走,只不过当时官府知道是何人带着禁书,几个官兵进去没多一会儿就把人抓走了,根本没闹出今日这般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