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芷若这会呼吸倒是平顺了不少,只是酒劲儿上来了,让她已经完全不能正常思考,只木讷地回道:“前世。”
司徒晨对于这个答案,显然是不相信的。
但他在瞥向扔在一旁的五个空酒壶后,又觉得她一个未及笄的小女君,如何也不可能在饮下五壶烈酒后,仍然保持清醒。
那么唯一的答案,很有可能就是安芷若说的那般。司徒晨默了默,继续追问道:
“我那日看到一个幻境,见你死在我的怀里,这又是怎么回事?”
安芷若的双眼已经彻底失去焦距,此时只空洞地望着身前的人影,耳中听到的话语,都仿佛山谷回音般,重重叠叠。
司徒晨见她没有回答自己,锲而不舍地再次问了一遍刚才的话。
这次安芷若终于听清楚了,没有多做思考,便口齿不清地说道:
“没死在你怀里……我被圈禁……病的很重……不让请大夫……
侧妃说……你要回府……府医要杀孩子……
他们说……你回到北地……再处理掉我……
告诉你……我病死了……
还说……你不在乎……我的死活……”
在烈酒的催化下,安芷若心中的悲伤情绪,被无限放大,人也如同被打开了什么开关一般,恨不得将前世的委屈,一股脑的尽数倒来。
“被灌落子汤……肚子特别疼……我恨只想马上死……
我不恨侧妃……恨是你……你娶我……冷待我……
我流好多血……好冷……孩子……死了……
盼你……救我……你没来……我撑不住了……”
司徒臣听着安芷若的控速,一股莫名的冰寒席卷全身。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如同被尖刀翻搅般,痛得无法呼吸。
他在理智上,无法接受安芷若说词。他相信人是有转世轮回的,但却从未听过人死后,还可以重生这种离奇的说法。
司徒晨伸手揽住安芷若的腰,手中温暖柔软的身体,是他想起梦中那冰凉僵硬的身体。
司徒晨捏住她的下颚,迫使安芷若涣散的双眼,与自己四目相对。
司徒晨审视着安芷若的神情,却未在她眼中看到半分心虚和欺骗。
他的心,开始偏向于相信安芷若的话。
这时,一滴泪水,滴在司徒晨手上时,明明是温热的,他却感觉无比灼烧。
下颚不再被钳制,但安芷若仍然仰着头,望向对面模糊的身影。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珍珠般,越流越凶。
司徒晨就这样将人揽在怀中,静静看着她无声哭泣。车厢内,似乎被难以名状的悲伤填满。
男人依旧面无表情,手臂却颤抖着慢慢收紧。
不知哭了多久,安芷若的神志已经渐渐变得完全混沌起来。她只觉得眼皮仿佛有千斤重,头脑也一片空白,已经完全不知自己身处何地。
只在即将失去意识前,哽咽着呢喃道:“这一世……再不嫁你……
司徒铭轩……我不要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