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氏眼眶泛红,却未曾乱了阵脚,有条不紊的吩咐宫人,备好热水剪刀等物,又差人端来软烂些的吃食,亲自喂入德妃口中,给她补充体力。
突然,赵德妃双眼瞪的滚圆,一阵淅淅沥沥的声音同时响起。
“娘娘破水了!无关人等赶快出去。”
司清嘉和赵弦月皆是云英未嫁的姑娘,即便关系亲近,也不该留在寝殿。
因此,最终赵氏留下,表姐妹二人则待在偏殿。
女子的痛呼一声高过一声,寝殿内的血气越发浓重。
看着那一盆盆端出来的血水,司清嘉用锦帕轻按眼角,遮住晦暗不明的眸光。
心上人的计划,大抵是成了。
不过,没瞧见司菀,司清嘉总有些放心不下。
赵德妃临盆,事关重大,司菀又处处防备自己,怎会不出现在钟粹宫?
亦或说,她有其他打算?
司清嘉思绪纷乱一片,她定了定神,望向寝殿紧闭的门扇,不住踱步,状似心焦。
比起她来,赵弦月更加不济,急得满头大汗,嘴角也起了燎泡。
“德妃娘娘!”
寝殿内传来稳婆的惊呼,格外瘆人。
司清嘉暗忖:要是再快些就好了,省得夜长梦多。
正在此时,一阵脚步声自身后传来,司清嘉回过头,瞧见那张熟悉到极点的脸,神情骤然凝固。
除了司菀还能有谁?
若只有司菀一人,司清嘉还不至于如此失态,偏生这个庶妹身畔,站着一位身着灰褐色僧袍,胸前悬挂血红琥珀的比丘尼,眉眼间蕴着慈悲之色,一看便知精通佛理。
司菀竟把明净师太请来了?
不是说明净这个老贼尼只认令牌不认人吗?为何屡屡为司菀破例?
轮到自己时,却一口一个执念,一口一个魔障。
司清嘉浑身发抖,眼珠子里也爬满密密麻麻的血丝,显然是气得狠了。
明净师太冲她行了一礼。
她道:“贫僧早前曾提醒过施主,实迷途其未远,觉今是而昨非,切莫因一时痴愚,堕入阿鼻地狱。”
司清嘉咬住舌尖,暗暗告诫自己必须冷静,不能露出破绽。
否则,定会被司菀这个贱人抓住把柄。
她深深吸气,道:“师太教导,清嘉不敢或忘,只是今日您之所以进宫,不知所为何事?“
司菀主动解释,“德妃娘娘产子一事,不容轻忽,明净师太医术高明,有她在旁照料,大家也能放心些。”
司清嘉想要阻拦,却怕惹人怀疑,只能眼睁睁看着明净师太步入寝殿。
司菀倒是未曾跟上去,只站在原地,仔细端量着司清嘉的面庞。
盯了许久。
“大姐姐,数日不见,怎的好似憔悴许多?”
司清嘉死死攥住锦帕,在心里将司菀骂了千遍万遍。
若非这个贱人从中作梗,非要掠去属于自己的气运,让她无法维系最初的五根金羽,她的样貌怎会发生改变?
司清嘉每日看到自己那张脸,都满心焦灼,食不下咽,不憔悴才是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