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活着,姜云婵才有希望。
谢砚还是第一次看到姑娘如此大的情绪起伏。
“妹妹!”谢砚被孤零零丢在水池中,静静望着她决绝的背影,“禅房里有件我的大氅,去穿上,别受了寒。”
顾淮舟身形萧条。
他这妹妹从来谨小慎微,就连幼时谢晋欺负她,也从不见她怒形于色过。
天地不仁,没有人不需要权利的护佑。
她不能再冲动了!
只要权利在手,再倔强的骨头也终究会卑躬屈膝。
那些臂骨、头骨和染血的喜服碎片争先恐后涌入她的脑海,挥之不去。
而他,将他的气息染满了她的钗裙。
但她想赢他,必得学得和他一样不动声色,徐徐图之。
姜云婵虚软的瘫坐在地上喘息,却找不到出口。
她微扬起脖颈,眼泪扑簌簌地流下来,哽咽不已:“那我是谁呢?我自己是谁?”
不知道姜云婵现在见不得人吗?
昨夜的药性用了三次才消解,实在让姜云婵耗了不少力气,只得好生清洗清洗。
“走!”姜云婵强忍着情绪,决绝吐出一个字。
谢砚一步步走近她,双臂将她困于一隅,一字一句道:“妹妹从来都是侯府的人,从前是,以后也一直是!”
“谁稀罕?”姜云婵冷如冰封的眼直视着谢砚,“就算你让我做皇后,我也不稀罕!”
谢砚又真心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么?
姜云婵小鸡啄米似地乖巧点头。
谢砚俯身轻吹了吹她的伤口,“妹妹与我,还有必要这样生分吗?”
一则,保住顾淮舟的命,等解禁后再议后事。
他连新科状元都敢伤害,一个楼兰奸细又算得了什么?
身体里那根线未及松懈的弦再度紧绷起来,姜云婵瞳孔放大,紧勾着谢砚的脖颈,“世子!我累了,想回去休息。”
正见窗外高大身影抱着娇小的姑娘。
待到那片柔软化作春水,他轻易撬开了她的齿关,与她唇舌交缠。
姜云婵一阵作呕,捂着险些惊叫出声的嘴巴,一瘸一拐逃出了翠竹林。
“不是妹妹给我喝的吗?怎么反倒问起我来了?”谢砚继续帮她擦拭着污浊,语气没有丝毫波澜。
她虽救不了他,但起码得让他活着。
姜云婵遍体生寒,娇音带泣,“我不去了!我再也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