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上,一名家丁穿过满堂宾客,急匆匆行至主座,对座上满面红光的檀生一阵耳语。
听罢,檀生失色,一旁作陪的刘氏察觉到夫君的异样,刚想开口询问,忽见堂外走来一双男女。
“金陵月西楼泠氏携云锦三十匹前来拜贺,恭贺檀大人喜得贵子。”
洪亮的报贺声自女子身畔的锦衣男子口中传出,满堂喧哗霎时陷入一片寂静。
金陵月西楼,这不是京城最繁华的青楼妓院么?
这是每个人心头的第一反应。
再看那堂上泠氏,头戴玄色镶珠龙纹抹额,貂鼠披肩,狐皮耳衣,一身皮草出锋紫绫袄,外套大红水貂披肩斗篷。
她便如那雪夜里的明月,清清冷冷地照射于皑皑天地间,夺尽一切光彩,成了众人眼中最鲜明耀眼的存在。
片刻的寂静再次被一波细小的潮声湮没,宾客纷纷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脸上无不露出各种新奇与玩味。
看着夫君渐渐僵硬的脸色,刘氏白皙的脸蛋,也一点点暗了下来。
檀府后院。
风携着雪花,纷纷扬扬。
院角悬挂的木灯经地面银白的积雪折射,衬托出一片幽冷与凄清。
远离了堂内的喧哗,泠柔与檀生面对面站立,良久,良久,不曾言语。
檀生望着泠柔发髻上那支熟悉的金钗,心在那一刻好似被狠刺一针,煞是酸楚。
“柔儿……”良久的沉默后,檀生艰难开口,此时此际,真不知如何解释这段悲伤,只暗声道,“我终是负了你……”
泠柔静静地听着,不露声色的听着他的言语:
“自打分别后,我一度想与你见面,奈何心中愧对,无颜以对。
也曾询你消息,知道你有了靠山,生活安逸,于是不再打扰。时过境迁,你我不复相见,然我心中始终未曾将你忘记……”
“既然未曾忘记,何以弃我而去?”泠柔淡淡的说着,目中没有悲伤,有的只是麻木,“我有哪一点,及不上刘氏?”
“你很好,是刘氏及不上你。”
“我不明白。”
“我初入翰林院,仕途不稳,唯有刘大人可助我升迁,我才与刘家结了亲。”
“若只是利益关系,你大可以同我解释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