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第一次因为同学嘲笑我是个瘸子而真正地难过,在废弃房子的柿子树下蹲了两个小时。章言礼满世界地找我。找到我后,他没有打我,没有骂我,只是抱着我,说,跟哥哥回家。
我暖着他的手,好像把曾经的自己也温暖了一遍。
横覃岛的冬天迎来降雪天气。
整座岛屿像是一只乖小猫,窝在金色的沙滩上。我们一起去海边散步,章言礼走在前面,我紧走几步牵着他的手。
他讲:“休完年假,我就得回去工作了。怪舍不得的。”
“我陪你一块儿回去。哥哥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我说。
呼吸是打结的丁香,前方是未知的归途。刚结婚的小情侣坐在香樟树下,拿着结婚证接吻。章言礼转过身,双手捂住我的眼睛。我握着他的手腕,吻在他手腕的伤疤上。
章言礼眼带笑意问我:“想娶我吗?”
我老实点头:“想。”
他勾着我的脖子往前走,边走边问:“有多想?”
我在心里暗自对比,这种想,就如同冬天盼望着春天的到来,荒漠渴望着西伯利亚洋流,以及,我渴望着你的爱。
傍晚黄昏的橙,浸透我的骨髓和经络,在心脏的位置结了一颗橙子。那酸甜的滋味,只有我知道。
“想到……就算你现在说,让我死了才能和你结婚,我也会毫不犹豫地去死。”我说。
章言礼伸手弹了一下我的额头:“谁让你去死了?你死了,谁跟我结婚?谁送我结婚戒指?谁还能像你一样亲我抱我。还是你打算让我去结冥婚?”
我揉了下额头,无措地看他:“对不起,我说错话了。”
章言礼拿出兜里的真知棒,做了个打火机点烟的动作,他对我讲:“你啊,跟小狗一样,逗你两句,你总当真。”
我失落地挨着他站着。海风吹来大海的潮气。我低低地开口:“汪汪。”
章言礼笑得直不起身。
章言礼右手掐着我的脸颊,我的嘴唇自然而然地嘟起来,章言礼在我的嘴唇上亲了两口,说:“我的大宝贝,我可太稀罕你了。”
我们一共在横琴岛的老屋住了半个月。这半个月里,堪比新婚后蜜里调油的生活。早上起床后,章言礼懒散地在院子里洗漱。
他被冷水冻得脸疼,然后朝我喊,叫我给他烧热水。我烧好水,提着兑好的温水,用舀子给他舀到盆里。
章言礼蹲地漏面前,嘴里喊着牙膏泡沫,含混不清地说话。我凑过去,他吧唧一口亲在我的侧脸上。
我拿着毛巾帮他擦干净嘴上的泡沫。
然后我们在老屋的榻榻米上做X,旁边放着暖炉。章言礼护着我的脚腕,大多都是他自己来动。
老屋院墙外,是邻居们说话的声音。小孩儿在马路边放鞭炮,大海推着浪花向灯塔前进。有人在嚷嚷着,沙滩上死了一头鲸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