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个字是假话的话我拿不到毕业证回国找不到工作。
当然,这只是我单方面的心理活动,陆知昀并不知道我此刻脑子里究竟在盘算着什么。
在我的注视之下,陆知昀变成了一只很好脾气的食草动物,慢条斯理地嚼着我刚刚投喂给他的那一颗葡萄。
他看向我的眼神有些复杂,然后在我同样饱含着多重情绪的目光中,把整颗葡萄连皮一起给咽了下去。
为了不让他看出端倪,我只能努力维持着自己的表情,但我憋得快要抽搐的嘴角还是略微暴露了自己内心真实存在的慌乱。
“裴南……”陆知昀毫无预兆地叫了我的名字,这才打破了我们两个人之间沉默。
他似乎察觉到了我情绪里头的细微变化,语气却像什么都没有发现一样平静,又忽而伸手扯了扯自己的的领口,解开了他衬衫的第三颗扣子。
我的视线很自然而然地跟着他动,落到了他喝完酒之后泛红的锁骨。
真是的,他怎么一点防备心也没有,万一——
万一我又色欲熏心说出些什么不该说的,这邻居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是彻底做不下去了。
我别无他法,装作什么也没有看见,欲盖弥彰地缓缓平移视线不去看他。
即便我心里清楚地知道陆知昀叫了我的名字,这个开场白肯定是有话想问我,可就算真的被他问出口又能怎么样呢。
“葡萄甜吗?”于是我顾左右而言他,企图不动声色之间就把话题给揭过。
我们都在揣着明白装糊涂——我不喜欢陆知昀,而我也知道陆知昀一定也清楚我对他没什么想法,只不过是喝了酒之后产生了一些令人尴尬的偏差,就此打住还能做回原来的好邻居。
庆幸的是,哪怕是现在喝了点的状态,我自己也还能厘清我和陆知昀之间的关系。
至于从邻居更近一步变成做朋友呢,陆知昀这样的家庭背景,从功利一些的角度想和他做朋友长远来看说不定真的是一件好事。
只是我没有什么把陆知昀当“人脉”来趋炎附势的意思,现在做不做得成朋友又怎样,反正一年之后毕业了就不会再继续联系下去,最终的结果都是慢慢变化成为陌路。
这样的想法在我心里转了一圈,我都没有等到陆知昀假装糊涂的回答。
就当他觉得不好吃了。
这样以后我就不会做出这种强人所难的举动。
我心里很干脆地替陆知昀下了结论,却突然连在桌边坐着都感到煎熬,于是干脆起身收拾了桌上我们吃完的碗筷。
学生公寓房间的面积实在是小,这么贵的租金更是居然连个正儿八经的餐桌都没有。原本书桌边就一张椅子,我留给了陆知昀这个客人坐,而我自己坐的甚至只是一张折叠的凳子,灶台和水池也是一个转身就可以走到的距离。
我着急忙慌地起身,只是在这方寸空间里除了把我切成小块顺着下水道冲下去,其余每一处都逃不开陆知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