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思虑间,袖子一紧,低头看去,是襁褓中拨弄玩耍的莲花抓住了她。
小莲花识得母亲,冲她咧嘴笑。
那么明亮纯净的眼睛,世间的一切污浊还未来得及照进去。
那小火苗蹿涌几下,又被淹灭。
她抱起莲花,又看看阿兄,心如被割剐。
谢世渊冲她宠溺的笑:“好了,葡萄,回去吧,相信阿兄,一切都会好的。”
缨徽这才犹犹豫豫地离去。
她刚走,谢世渊立即从座位起来,冲李崇润深揖:“某愿以家传兵符进献都督。”
其实这几日,他就在琢磨这件事了。
谢氏遗训,不得贪婪,不得弄权。
可那是盛世之训。
如今烽火四起,群雄逐鹿,与其守着冷冰冰的兵符龟缩不动,不如早日择良主,救天下百姓于水火。
他观察李崇润数月,他有勇有谋,亦有仁心。
从禁绝五石散,到开仓赈灾,他虽狠,却并未像别的藩将,视人命如草芥。
在艰难中保有一丝仁善,尤为难得。
谢世渊没有时间慢慢择良主,冲动也好,私心也罢,临死前的托付,就是他了罢。
李崇润有些意外,很快镇定,忖度良久,又端凝谢世渊,问:“谢将军是有条件的吧。”
谢世渊声音朗朗:“吾妹缨徽,温文纯良,求都督善待。”他顿了顿,一字一句坚决:“她只能做正妻。”
第35章
花厅里陷入长久的寂静。
谢世渊并没有催促李崇润做决定。
只是站在堂前,目光坚定,等着他做决定。
李崇润像在胸前梗了块石头。
一口气上不去下不来,难受极了。
缨徽背弃他时,也曾赌气。
可随着小莲花的出生,他渐渐想通。
此生只得一妻,非卿莫属。
与王鸳宁只是长辈们的期望,根本没有下定。
甚至于,两个当事人有默契。
都在竭力回避这门婚事。
不然,王鸳宁为什么要躲去龟兹。
他李崇润又有什么情谊要给沈太夫人守丧。
可是这要求被谢世渊提了出来。
还是以他家传的兵符做交换——他受尽酷刑,都不肯供出其下落的兵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