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藩镇割据,向来是兄终弟及、父死子继。
为大局计,七郎必须有儿子。
李崇润今晨派裴九思去看过谢世渊了。
只是碧水丹发作初期,吐了几口血。
他屡屡经受酷刑,身子骨早就败了,怎能抵住剧毒的侵袭。
解药就握在他的手里。
缄默许久,李崇润派人去接谢世渊。
谢世渊来得很快。
来时灌了一碗老参汤,让自己的脸看起来有些血色。
缨徽已经穿戴齐整,坐在床上。
她特意让白蕊给自己匀妆,冲淡一些病气。
谢世渊隔着纱帐,与她说话:“葡萄,你现在养好身体才是正经,外面的事总归会有个结果,你不要太过担心。我……”
他想说,自己留了钱给她,哪怕将来李崇润背弃她,有钱傍身,日子不会坏到哪里。
可这样一说,又像交代后事。
缨徽不会爱听。
缨徽像是察觉到什么:“崇润跟你说什么时候送你去檀州了吗?”
若即将毒发,至少要在毒发前送走他。
一旦离开幽州再身亡,就与李崇润没什么关系了。
檀侯那边也好交代。
谢世渊张嘴要说,又闭上。
有时坦诚才是残忍。
他违心地欺瞒:“我不会死的,葡萄,我会带你回定州。”
缨徽的眼睛一瞬灿烂:“真的吗?”
无垠的草原,成群结队的马匹,温暖的小院,叽叽喳喳的燕燕。
像灰暗世间注下的一束光,让人无比憧憬。
谢世渊心如刀绞,艰难地、笃定地点头。
李崇润在槅扇外听完了他们的谈话。
他想:回定州吗?这梦做得可真美。
命都握在他的手里,还挺会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