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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逢属官上贡,里头有一盏珠冠。
赤金雕琢的芝兰草叶,镶嵌红宝石。
艳丽贵重的配色,恰是女子出嫁戴。
当即将它赏给了李崇润。
本意是要李崇润挑选合适时机送给王鸳宁,将婚事推进。
李崇润却将珠冠带来送给了缨徽。
“幽州旧俗,婆母要将自己出嫁的喜冠送给儿子正妻,合卺礼当日佩戴。徽徽,你知道的,我阿娘是阿耶的外室,不曾有过三媒六聘,自然也没有喜冠送你。这一盏,若你喜欢,就留着。若你不喜欢,你也留着,将来我给你更好看的、更贵重的。”
李崇润说这话时,凤目亮晶晶的。
有着缨徽从未见过的炙热。
他在缨徽病榻前等着她苏醒时。
在那惴惴不安里,终于想通了。
若他当真非池中物,何必总想着依靠姻亲。
大丈夫当封妻荫子,靠什么裙带。
少年心性,他再老练,也不过十六岁。
为什么不能迎娶自己真正心爱的女子。
缨徽看着那顶沉沉的珠冠,没有说话。
李崇润小心翼翼盯着她的脸,不敢错过任何一丝表情。
许久,才轻声问:“阿姐,你不愿意吗?”
缨徽原本已经心硬如铁。
她只想救出阿兄。
若不能,死在这上面也没什么可惜。
孤魂野鬼般地苟活了这许多年。
没意思极了。
可今夜,李崇润捧了一顶珠冠给她。
正妻的冠。
哪怕她是被送来给他的兄长做妾。
哪怕娶她会有无限麻烦。
可他还是坚持要娶。
缨徽心中不忍,多想和他说清楚。
抬头触及他的目光,又打了退堂鼓。
那么执迷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