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无忧虑,睡得很快。
小嘴在梦中
开开合合,极纯净的睡颜。
李崇润见缨徽面容几无血色,憔悴得很。
想起被端出去的几盆血水,至今心悸。
与她温声商量:“让孩子睡一会儿,你也歇一歇,好不好?”
缨徽的目光不舍地流连于孩子的脸上。
李崇润哄劝:“时日还长呢,不急在这会儿。”
说得缨徽一阵惆怅。
稳婆进来将孩子抱走。
白蕊端了鲜嫩的鱼羹进来,李崇润接过。
坐在床沿,一勺一勺喂给她吃。
寝阁里燃着芸合香,清甜醇正,已经冲散了血腥味儿。
被衾床单都是干燥洁净的,身边有人照顾。
缨徽觉得很舒服。
除了身体疼得厉害。
像被车辘碾压过,将筋骨寸寸打断又重新拼合到一起。
她才知道,人人都说女子生儿育女,仿佛是极平常的事。
可是经历一回才知,竟这般痛苦。
痛成这样,怎么就没几个文人写些诗句歌颂一下。
她一边吃鱼羹,一边眼珠咕噜噜转,胡思乱想着。
好歹活下来了不是。
一下子又雀跃了。
李崇润疑惑:“究竟想到什么了,这又是什么表情?”
缨徽始终贯彻,有好日子先过着,有福先享着。
她放松了身体,在吃完鱼羹后,躺回床上,道:“在想,给我们的宝贝取个什么名字。”
李崇润眉眼皆弯,有种少年轻快的雀跃:“幽州上下为庆贺我的长女出生,在永定河边放了一千盏莲花灯。在幽州,莲花是祥瑞。大名需斟酌,小名叫莲花,好不好?”
莲花。
缨徽想起与李崇润初见时的情状,陡然有种宿命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