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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第1页）

&ldo;这我知道。&rdo;悠木和雅闷声闷气地说。

&ldo;不过嘛，咱们悠木这样的可不怵头，说干就干!……&rdo;

悠木和雅咂了咂舌头，歪着脑袋问：&ldo;说干就干?这话什么意思?&rdo;

&ldo;说攀岩就攀岩呗!……&rdo;安西耿一郎把话题又拉回攀岩上来了，&ldo;只有头脑冷静的人，才能够做到目不斜视，一心想着往上爬。肾上腺素大量分泌，疯了似的向高度挑战。&rdo;

&ldo;是这样的吗?&rdo;悠木和雅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眼睛。

&ldo;当然是这样的!……这就是所谓的超越登山极限。&rdo;

&ldo;超越登山极限?&rdo;悠木歪着头，表示没有听懂。

&ldo;我没跟你说过?&rdo;

&ldo;第一次听你说。&rdo;

&ldo;就是兴奋状态达到了极点，恐怖感完全麻痹。这就是登山家的制高点!&rdo;

&ldo;完全麻痹?……&rdo;悠木和雅大吃一惊，&ldo;就是说，没有恐怖感了?&rdo;

&ldo;对!……就知道一路噌噌噌地往上爬，等你清醒了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站在冲立岩的顶峰了!……到时候你别提多高兴了，那叫狂喜!……&rdo;

安西耿一郎轻松地说着俏皮话，满脸笑容。不过，在悠木和雅看来，安西是为了消除悠木的恐惧感，才这样对他说的。

&ldo;好!现在开始脑筋急转弯儿。&rdo;

&ldo;啊?又是脑筋急转弯儿?&rdo;

&ldo;听好了，迄今为止，安西耿一郎一共攀登过几次冲立岩?&rdo;

悠木和雅用鼻子哼了一声，笑了，表示不屑于回答。

但是，安西耿一郎却不肯放过他，&ldo;开始倒计时，还剩三秒!三!二!……&rdo;

&ldo;十次吧?&rdo;悠木不耐烦地随便说了一个数字。安西得意地跟悠木谈起，攀登冲立岩的次数，远比十次多得多。

&ldo;回答正确!准备出发!……到冲立岩顶上去，开怀大笑吧!&rdo;

安西耿一郎笑着站了起来，一把抓住了悠木和雅的胳膊，使劲儿地摇晃了几下。

悠木和雅叹了一口气说：&ldo;不过，你爬冲立岩，是在15年、20年前吧。&rdo;

&ldo;哈依……悠木……&rdo;安西用双手做成喇叭筒放在嘴边大声喊了起来。

&ldo;吵死人了!……&rdo;悠木和雅不耐烦地抱怨了一句。

&ldo;看你说的!……会自行车的人就是20年不骑了，骑上就能走!……人的身体记忆能力，全都融化在dna里了，想忘你都忘不了!&rdo;

&ldo;哦，是吗?&rdo;悠木和雅呆呆地立着，似乎看到了一个临死的自己。

悠木和雅并不是不想去谷川岳，但是，他对攀登冲立岩，确实感到有些害怕，而且，就他对自己的了解，一旦踏上冲立岩的石崖，就不可能临阵脱逃。

目前最关键的问题是，悠木和雅还没有找到，自己一定要攀登冲立岩的理由。

悠木和雅爬山，并不是要去追求，一般人所追求的成功感，也没有想过，非要征服什么高山险峰。为了得到那份宁静与忘我，榛名山的黑岩就足以了。可是，安西耿一郎那小子一提出要爬冲立岩，自己连想都没想就同意了。通过这一段时间攀岩的经历，悠木已经认识到，自己不具备登山家的素质，同时对自我标榜为&ldo;登山家&rdo;的安西耿一郎，既羡慕又讨厌起来。

&ldo;为什么要爬山呢?&rdo;悠木和雅从来都没有问过安西耿一郎，这个谁都会问的问题，也不想听到安西的回答。因为他觉得：安西耿一郎之所以喜欢爬山，只不过是一种幼稚的表现，只不过是想在&ldo;爬山&rdo;，这种异常艰辛的活动中，来显示自己是个英雄好汉，想通过人们对登山家的盲目崇拜，来抵消自己在报社的卑下地位。

安西耿一郎到处吹嘘：自己爬过这座山、爬过那座山的目的，实际上跟采访案件的记者，吹嘘自己报道过这种案件、报道过那种案件，是完全一样的目的，都是作为自己的金字招牌，来扩大自己的影响，增加自己说话的分量。有所不同的是，爬山不属于工作的范畴，而纯属个人爱好。这就更显得安西层次低了，别人甚至可以对他说：&ldo;少拿你个人的爱好，到处吹牛皮!……你就一个人蔫儿蔫儿地，好好爬你的山去吧!……&rdo;

况且，悠木和雅对于安西耿一郎每天，堆砌哲学名词精神理论的做法，颇不以为然，却不知道如何应对是好。悠木不想站在安西这位登山家的上边，但是，他也决不想被安西耿一郎踩在脚底下。在悠木看来，在爬山这种活动中，既不需要崇高的精神，也不需要非凡的能力。

悠木和雅心里明白：自己之所以如此顽固地，拼命寻找贬低安西耿一郎的理论，实际上是出于对安西耿一郎的敬佩和羡慕。有的登山家在爬山时，竟然冻掉了手指、脚趾，但仍然对登山情有独钟，这种境界，悠木和雅还不能够理解。但是，他可以想象到的是：他们的境界远远超出了，个人爱好的范畴，他们的人生观、生死观，都是一般人需要仰视，才可以看到的，自己既无法达到，也无法获得。

可是，悠木和雅所认识的、可以称作&ldo;登山家&rdo;的，只有安西耿一郎一个人。以前自己虽然采访过几位登山家，但是，那都是蜻蜓点水，根本没有认真探索过，他们内心深处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