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氏听了这番话,满腹的怒火都没法子再发出来,咬了咬唇,恨声道:“罢了,之前你怎么样我不管,但这事儿证明你没什么理财能力,这一点你承认吧?嗯,小辈胡来,我这个做长辈的不能置之不管。这样,你将手头上的银子交给我,我给你保管着,这样,银子才不会不翼而飞,还会多生出不少来呢。”
关于夺千柔丰厚财产之事,薄氏一直都放在心上,时常跟千媚商议,希望找个法子,让千柔心甘情愿将东西奉上。
不成想,千柔在田庄漫撒银子,扰乱了薄氏的心,让薄氏气不可遏。
如今照了面,她再也顾不得了,这才提了出来。
虽说有自家儿子、媳妇在,但千媚不用顾及,至于李靖希,薄氏也没在意。
再者,她也有别的用意。
她很清楚,对于自己的提议,千柔必定不肯乖乖听从。
如此,自会有一番争辩。
她一直清楚儿子的心思,趁着这个机会,让儿子看清小贱人爱财的本质,看明白小贱人如何不尊重自己。
儿子一向孝顺,只要让他亲眼看出这些,他心底不可能毫无芥蒂。
如此机关算尽,也算是一片慈母心肠了。
薄氏的话一出口,众人神色各异。
千媚唇边带笑,心里很得意,等着看好戏。
李靖行、李靖希却是一脸吃惊,有些不知所措。
见她说得大义凛然,千柔几乎要气笑了,缓了一缓才道:“多谢太太美意,但嫁妆银子,向来都是各人自己掌控的,我不敢让太太操劳。”
薄氏早知道没那么容易,再接再厉道:“没事儿,我不怕麻烦,毫不夸张的说,我在理财上颇有门道。我是一片好心,难道你信不过我吗?”
她说到这里,皱着眉头,声音染上了丝丝咄咄逼人:“俗话说得好,百善孝为先。你在外面的确得了好名声,但你回来后,却这样对待我这个当婆婆的。哼,忤逆不孝、出言顶撞婆婆,这事儿若是传将出去,只怕你的好名声要毁于一旦。”
软硬皆施,一定要千柔就范。
千柔挑眉,心中却冷笑不已。
婆媳两个,都拿名声说事,也算是一丘之貉了。
哼,她们以为自己会怕吗?爱编排什么由着她们,爱说什么也由着她们,但这银子,自己是万万不能舍的。
薄氏现在说得好听,但千柔很清楚,只要银子舍了出去,只怕自己一辈子都没法见到什么现银了。
打定了主意,正欲开口,李靖行已经勾唇一笑,先出声道:“太太如此用心,还真挺感人的,但李府的规矩,不,应该说大燕朝的规矩,女人的嫁妆银子,向来都是自己掌控,即便长辈也不宜插手。”
他看着千柔,目光中透着坚定不移的呵护在意,旋即道:“太太态度坚决,此事我们夫妻难以决断,不如去请示一下爹爹和祖母。唔,对了,还有个人,我差点忘记了。”
千柔见他维护自己,心底很温暖,虽然不知道他说的是谁,但还是很配合开口道:“不知夫君说的是谁?”
“就是尹青云尹太医,”李靖行眉眼泛出喜色来,解释道,“他不是随着林三少,在我们庄子住了几天吗?我与他聊天时,发现他人很通透,似乎什么都懂一般。不如我去请教他一下,看看如今是不是出了新律法,要求做媳妇的必须将嫁妆银子奉上,不然就会被骂不孝。”
他说到这里,很真诚的看着薄氏,接着道:“太太,我这主意很好吧?你不用担心尹太医解答不了。他虽然是个大夫,但人聪明得很。再者,倘若他没法子解答,不是还有皇上吗?尹太医可是皇上跟前的红人,只要他跟皇上提一提,没什么事情办不了。”
薄氏听了这番话,瞳孔猛缩,冷笑道:“你在威胁我?一个月没见,你真要让人刮目相看。”
李靖行摇头道:“不敢,我哪敢威胁太太?我是在跟太太提意见,称述事实。太太你还记得吗?当初我娘子进宫时,无意救了明珠公主。当时,尹太医也在场,故而一直以来,他都把我娘子当成恩人看待。让他出点力,他定然会很乐意的。”
薄氏额头的青筋跳了跳,气得要命,却不得不在他的话语中,慢慢冷静下来。
千媚满腹的怒气却抑制不住,走上来冷笑道:“太太才刚起个头,二弟就有这么多话等着。哼,二弟一向极孝顺的,如今却变成这样,可见是受人影响了。”她说着便看向千柔,言语中的深意不言而喻。
李靖行冷笑,懒得搭理她。
千媚见他不回应,牢牢盯着他,哼了一声继续道:“怎么不说话?没话说了吧?”
李靖行眸中闪过一抹寒色,嘻嘻笑道:“大嫂怎么这样关心我?为什么一直盯着我?唔,之前大嫂就挺关心我房中之事,如今又这样盯着我不放,只怕心里,嗯,心里有什么想头也说不定。”
千媚气得脸都泛出青色来,怒道:“你胡说什么呢?长嫂当前,你可要尊重些。”
千柔冷笑,不假思索的道:“想要获得尊重,自己别干出失身份的事儿来。”
说着再不看她,只向薄氏道:“夫君刚才那提议,倒也有几分道理。太太,等我请示过公爹和祖母,询问过尹大哥,再给你答复,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