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起初他会毫不犹豫地假死离开都城,也难怪沈晗昱这么狠心这么恨他,将他锁在楚宫或是景宫,逼着他成为自己的皇后,便是折了他的羽翼。
若是一只鹰隼,这样的做法,便是将它生生地打下了地下,断了他翱翔九天的依托,强迫驱使,威胁,让这个再高傲的人也低下了头。
谢临砚一直以为是他的一厢情愿,而这个人冷血心肠,无论怎样讨好都无动于衷,如何都暖不了他内心的冷漠。
可事实上,可分明他所做的桩桩件件都是踩在他沈晗昱的底线上,跟他心底无言的愿望背道而驰。
沈晗昱隐忍,不善言辞,也从不解释,那些个谢临砚故意下令,夺他眼目的刺杀,他纵使受伤也从未多言。
是他从一开始就错了,他想要的沈晗昱这个人的笑脸,就该一步步追他,不该强迫他,不该为了引他注目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不该为了留下他,不顾他的情愿将人囚禁。
是不是该让他遂意?
可事关沈晗昱,谢临砚不由得多想,会不会在路途上慢慢地连自己将要去往何处也忘记了?
沈晗昱瞧着盯着他愣神沉思的少年,说道,“你倒是说说,我如何骗了你?”
他鲜衣怒马,喝着烈酒,驰骋天地间,潇洒自在,仗剑天涯,却一点点地忘却自己的名字,不知来往何地,又将去往何处。
沈晗昱那么高傲的一个人,若是接受不了这种疯迷而自杀,谢临砚绝对不会允许这种情况出现。
因之种种,他更是不能放手,不能让沈晗昱就这样孤身离开楚宫。
他拽着沈晗昱的衣袖,像是牢牢地抓住了他这个人,神情依恋,半真半假地开口说道。
“没错,是你救了我,你因为救我,受了伤,见我可怜,你昏迷前亲口承诺,说你要留下来教我武功,沈晗昱,你不能说话不算数,不能骗我。”
“师父,你不能走?”
“你的意思是……我承诺伤好后要做你的师父?留在这儿教你武功?”
沈晗昱并不认识眼前之人,此话一出,他脸色微变,他此刻实在是记不起来曾许下过这样荒诞的承诺,玩趣的心思一扫而尽,眉骨轻蹙,上半身僵硬,微微怔在原地,视线最后落在少年身上,心中五味杂陈,想要同少年再商量一番,只得委婉地说道。
“学武急躁不得,也非一时所成,你下次出门多带些人手便足够了,何苦为难自己?”
若真是要教他练武,纵使天资聪颖,一点就通,少说也需要一年半载,他又不能在这陌生之地久留,实在不妥。
更何况,他还记得下山之时与师父约定三月之期。
“不为难,是我自己想学。”谢临砚眼神一热,眉眼含笑,装傻充愣,装作不懂沈晗昱话里话外的意思,趁热打铁地说道,“师父的武功高强,我就算再愚钝,学得师父皮毛,十之其一您走后也能自己保护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