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崖的下方,白马从悬崖上方摔落而下,已然一动不动。
而旁边的山石滚落埋葬了一切,玄机全身被埋在乱石堆下,只觉得鲜血从头上流淌下来,染红了自己的眼睑,眼前所见一片红与黑交错着。在黑暗中,她眼里所呈现画面像是屏幕似的使劲闪烁了几下,随之“嚓”的一声,身体所有运转的机能全部停歇了下来。
在这一刻,玄机彻底寂灭了,只有那柄长剑立于乱世堆间。
顶上有风掠过,上一刻有多么惊心动魄,这一刻便有多么的如死寂肃,仿佛连灵魂都碾碎在了这崖底下,葬于乱堆间。
片刻后,在这乱石堆旁边忽有身影一动。
夫子有叶丹霄垫在下面,伤重却未致命。他起身来四处查看着,寻找着玄机的踪迹,不管布顾地大喊着,四处刨着乱石。
“玄……玄机,你在哪里?”夫子一边刨着乱石堆,一边颤抖的喊着,他记得那女娃儿是叫这个名,“好孩子,千万不要死,夫子来救你,夫子来救你了。”
另一边,一直如同岗石般肌理纹路的手,从乱世堆中伸了出来。夫子忽然呆住了,侧首朝着那边看去,只见叶丹霄摔得后背血肉模糊了,却似乎……无半点影响。
她正爬起身来,一步步朝着夫子那边走去。
……
日头越上,风沙越狂妄,漫卷的迷蒙铺天盖地而来,席卷过这片天地的每一个角落。
赶往霍家村的一行人行动越发缓慢了起来,霍青鱼既想催促赶紧前行,却又不得不为了安全放慢脚步,打算在这周边找一处安全的地方暂时躲避。
沿途,有被遗弃的村落,霍青鱼指着那边,对村民们吼道:“快些,前往那边躲避,等这阵风沙过了再说。”
在霍青鱼回首指挥着的时候,后头却隐约有一道黑影,单薄的穿行在沙尘当中,迤逦着朝这边追来。霍青鱼眯着眼,恐沙尘迷了眼。
待看得仔细的时候,却见是阿诺去而复返。
霍青鱼当即戒备了起来,为了不引起村民们的骚乱,他趁着村民们往前面村子走去的时候,擅自迎了上去,拦住一路往前跑的阿诺。
“你又返回来做什么,不是叫你回红崖了吗?”
阿诺一路跑来,气喘吁吁,又呛了不少风沙,弯着腰在那里猛咳了几声,将嘴里的沙子都吐了干净,断断续续道:“快点,诛邪司围攻红崖,夫子……夫子……”
“夫子?”霍青鱼浑身一僵,“夫子不是随玄机上不荒山了吗?”
这到底怎么回事?
“诛邪司杀疯了,那个女人简直就不是人。”阿诺没头没尾的道,回想起那场景,尤然让他头皮发麻。
霍青鱼回首看了一眼村民们,见他们都已经进了前面村子里,心中没了后顾之忧,干脆一咬牙,绕过阿诺径自往红崖那边的方向跑去。
霍青鱼一撒开腿了跑,风更像是刀一样刮得脸颊生疼,但无论如何,他无法放任夫子面对诛邪司。
“喂,你干什么?”
“我去把他带回来。”霍青鱼的声音微弱的传来。
“真的?”阿诺听到这话,似乎很是兴奋,也拔腿跟在霍青鱼的后面,重新往红崖跑回去。
一路上,霍青鱼内心就一直在焦灼着,夫子一人站在客栈门口时候的眼神,始终像是一把剑插在他的心里。
从小到大,夫子都在课堂授业,村子里那个孩童不曾蒙他课业,不曾被他打过掌心?可……这,又怎么样。
夫子,就是夫子,不管是曾在课堂里被他气得吹胡子瞪眼的夫子,还是一直出没在不荒山地界的邪,他都是夫子!
授业的恩师!
忽然之间,就在转头拔腿的这一瞬间,霍青鱼心里的犹豫再也没有了。他一口气奔跑回红崖上头,顺着山崖上面放下去的绳索重新攀爬下去。
阿诺跟随着在后头,见这爬山崖有些犹豫,忽想起之前自己遇到寇占星的时候,他在这里似乎有条下去的通道。
于是,阿诺嘀嘀咕咕的找到那条通道,“爬下去太危险,我还是走这里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