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开始让汽车缓缓滑动,停太久的话难免令人生疑。赚到快步跟上,他口中吐出的气微微凝成白雾。
赚到好像在叮嘱我们,念叨道:&ldo;好,就九点。&rdo;
如果时机没有抓好,可是会出人命的,像是要抽签似的,我也反复地说:&ldo;一定要抽中、一定要抽中。&rdo;
我踩下油门,最后丢下一句:&ldo;务必要准时啊。&rdo;
赚到的身影没入黑暗中。
2
我仿佛进入了梦中的世界。
这是因为灯光的缘故。小时候每逢庙会的日子,平日阴暗的地方都会变得灯火通明。那是远离日常生活的世界,就像从观众席走上舞台一样。在那个世界里,甚至会刮起截然不同的风来。
此刻我家周遭灯火通明,大概是不能让歹徒有黑暗这件隐身衣作为保护的缘故吧,我本该熟悉的家,看起来却像塑料模型似的。
我不知他们是机动小组还是特勤队,总之,全副武装的彪形大汉踩进冬天的田地里,他们以我家为中心,像甲虫包围蜂蜜般围成一圈。
从农道看不到房子的后面,但是连那里也亮晃晃的。我没有时间来确认是否看得见二楼的阳台,但是友贵子白天晾的衣服大概还在阳台上随风飘扬,友贵子应该没时间收衣服,而石割也不会好心到担心衣服是否会因晚风而变得潮湿。
自己的衣服倒是无所谓,但是友贵子薄薄的白色夏衣在众目睽睽下被灯光照得无所遁形,未免太残忍了。然而,衣服啪嗒啪嗒飘扬的模样,就像是以细腻的笔触在暗夜的画布上描绘出的一幅超现实画作。这画显得凄美绝伦,这代表我的心是向着友贵子的。
的确有人要经遭到命运无情的对待,友贵子就是如此。
几位警察拦下我的车。
过了一会儿,伊达才出现。我一看见他,立刻下车致意。理所当然,身材如大象般的伊达眼神并不和善。
他面带寒霜地皱起眉头,没有半句抱怨,劈头就说:&ldo;石割好像冷静下来了。&rdo;
&ldo;啊?&rdo;
&ldo;他主动打了11o。&rdo;
&ldo;原来如此。&rdo;
&ldo;他说夫人平安无事,他也不打算采取任何行动。&rdo;
我对此不予置评,只是频频点头回应。
&ldo;不过,他不准我们接近房子方圆十公尺内,还要我们把附近照得通明。&rdo;
原来不是警方主动照亮四周,而是石割要求的。的确,警方若是趁黑展开攻坚,他可就不妙了。
房子二楼三面都有窗户,从窗帘缝隙应该能够观察警方的动静。
虽然北边是一面墙,但是也可以从下面厕所的小窗观察。总之,屋外灯火通明,屋内一片漆黑,这样他就能观察到我们的一举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