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动作是她从话本子里学来的。奸佞抓住住正主,用食指勾起其的下巴,强迫他看着自己,而后恶狠狠地说出威胁的话语,以从心理上打压对方,使其屈服。
虽然将自己比作奸佞好像不太好,但这动作能在话本子中出现那么多次,定是有它的道理的。
千提勾了勾唇,装出一副大势在握的模样:“还是该叫你,国师?”
封易初皱了皱眉,偏过头去。下巴在她的指尖轻轻擦过,带来些许痒意。几缕乌发凌乱地贴在脸颊两侧,长睫毛微微颤动,如霜花上扑颤的蝶,在眼下透出一片扇形的阴影,更衬得他容颜角色。
千提登时来了兴致,手指再度勾起他的下巴,强行将他扭转过来:“呦,爷就喜欢你这样带刺的花——”
封易初挑眉,一言不发地与她对视,房中气氛骤然焦灼,她才发觉说错了话。
话本中纨绔子弟遇到貌美女子时,也常常做出这样一般动作,但场景境遇却完全不同。方才她被他这模样勾得失了魂,一时竟将这两者弄混了。
千提食指微微发颤,努力保持着面上的镇定:“为何骗我?”
四目相对,她紧紧凝视着封易初的眼眸,试图突破他眼底的的薄冰直达深处,将他心中的想法洞穿。
可他只是微微眯起了眼睛,嘴角带着一抹让人看不透的浅笑,语气不曾有一丝慌乱:“玩够了吗?玩够了将我解开。”
“为何骗我?”千提重复了一句,声音有些发哑,好似下一刻就要哭出来:“为何初见之时不告诉我你是国师?”
为何明明是国师却要瞒着她?嘴上说着帮她出去,却刻意带她在府中绕路。看她担惊受怕,很好玩吗?
封易初从容抬眸,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他眼中倒映着熹微晨光,明亮,美好,与往日的清冷相比,又多了几分柔和。
“你为何会以为我是国师?”
只一句话,便将千提看似坚定的伪装全部击破。
她本就无法断定他是国师,方才那一番试探,不过是想让他自己交代。可如今,心中的自我怀疑在这一刻放大,迅速达到顶峰。
“你……不是吗?”千提抿了抿唇,内心的想法开始动摇。
“你看我像那种人吗?”封易初浅笑,深邃的眼眸平静得如古潭幽水,不见丝毫慌乱:
“老奸巨猾、对死人鞭尸、色欲熏心、用童男童女祭祀吃小孩……”
他将这两日千提曾骂她的话一并说出,每一个字都带着些咬牙切齿的意味。许久,他抬眸看她,微微泛红的眼角好似透着一丝委屈:
“在你眼中,我就是那种人吗?”
“不是。”千提彻底败下阵来。
也对,外界皆传,国师为傲慢无礼、心狠手辣、杀人不见血。眼前的少年虽平日不善言辞,却待人亲和有礼,俨然和国师是两种人。
千提缓缓将手指从他下巴上拿开,后退一步,道:“那你今日究竟去了何处?又为何会在深夜出现在国师房中?还有这枚玉佩,你总该给我一个解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