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想着借此机会撺掇兵部改口,让父皇治封珩个办事不力的罪名,先挫一挫他的锐气。却不曾想,昨日封珩竟与张大人于祭祀上闹得不快,朝中百官有目共睹。
思来想去,他命身边亲信将火药放到张大人出行的马车上,又让人在张大人入宫的必经之路上蹲点,伺机惊动马匹,引发火药,以此栽赃陷害给封珩。
他自以为这计划天衣无缝,却不曾想,封珩短短几句话的功夫,便将这局势扭转了过来,他一时承受不住压力,竟入了他的套。如今……又该如何是好?
豆大的冷汗自雍王额间留下,落在被擦得锃亮的地砖上,他双手微微颤抖着,又听皇上开口:
“那批火药,现在何处?”
声音带着病重的虚弱感,却又不怒自威。
雍王身子抖如筛糠,一时不敢做声。
“在何处?”皇帝语气加重了些,说完又是一阵咳嗽。
“在……在……”他支支吾吾了半天,终于将心一横,两眼一闭,如实交代:“丢了……”
那批火药是半月前到他手里的。
他怕被人发现,将东西藏在了郊外。又实在对这震天雷好奇,便从车上拿了两枚到王府研究。
他原打算等父皇治了封珩的罪,自己再“寻到了”这批火药出来领功。可那批火药不过在郊区放了些时日,却不知在何时没了踪影。不然他怎么会这般急着炸死张大人嫁祸给封珩?
“不见了?”封易初猛然上前几步,单手揪住雍王的衣领。
素来波澜不惊的面容如今仿佛覆满寒霜,骨节分明的手上,微微凸起的血管昭示着他心中的怒意:
“你放在了何处?又是何时不见的?”
一颗震天雷便威力巨大,如今丢了整整一车,是要出大事的。
“城外……不……不知……”
封易初死死盯着雍王,双目红得骇人。倏尔,揪着衣领的手松开,他转身正对龙椅,从牙缝中挤出两个字:
“陛下——”
一阵咳嗽过后,皇上苍老的手揉着眉心,恨铁不成钢的目光自雍王身上扫过:
“雍王盗取军中火药,谋害朝廷命官,即日起软禁于雍王府……待火药寻回,再做定夺。兵部尚书办事不力,知情不报,责其寻回火药,戴罪立……”
“功”字尚未说出口,殿外忽然传来一声惊呼:
“不好了!不好了!”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名小太监神色惶恐,连滚带爬地奔上朝堂。他发丝凌乱,额间豆大的汗珠滚落,面色惨白如纸,几乎站立不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