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府内,静谧清寒,霜花凝结于窗棂之上,在熹微晨光下折射出清冷的碎芒。
“狗贼国师!不要脸!”
景秋匆匆推开房门,脚步急促,还未站稳,便听见这一句咒骂。
声音软糯,还带着些起床气。
她微喘着气,胸口微微起伏着,看向床铺。只见千提整个人蜷缩在锦被之中,双眼紧闭,眉头轻皱,显然还沉浸在睡梦中,方才那声咒骂不过是梦呓。
“公主,该起床了。”景秋缓和了气息,柔声开口。
话说出口,半晌不曾得到应答。她无奈地摇了摇头,动作娴熟地将千提从被窝里拽起。
千提像只没睡醒的小猫,软绵绵地任由景秋摆弄,身上的被子滑落,露出单薄的睡衣。
前几日以为要嫁给国师,担心小命不保,她提心吊胆的,几日没睡个好觉,昨日好不容易安稳下来,阿初又一直烧着。她怕他要拖着病跑回宫里,便一直在床边看着他,如今已是困得不行。
她睡得迷迷糊糊的,勉强撑着身子坐在床边,脑袋随着景秋的动作轻轻晃动。直到景秋端来一盆冒着热气的水,用湿布轻轻给她洗了把脸,温热的触感才让混沌的大脑清醒了些。
千提眨了眨眼睛,视线逐渐聚焦。像是想起什么一般,她猛地扭头,看向床铺。
床上空荡荡的,原本躺在床上的少年早不在了。
她说她怎么迷迷糊糊地梦见他将她抱回床上,然后转身走了,原来根本就不是一场梦。
“狗贼国师!”千提眼眸之中闪过一丝恼怒之色,愤恨地嘟囔了一句:“昨夜他的烧好不容易退了,我怕他要溜回宫去,在旁边守了一夜,一直盯着他!就不小心没撑住,打了个盹儿,到底是让他跑了!”
她说着,气鼓鼓地跺了跺脚,脸颊微微泛红:“答应我好好修养的,说话不算话!狗贼!”
景秋听着千提的咒骂,强忍着笑意,将她揪到铜镜前坐好,手中的梳子在她如墨的发丝间穿梭。
直至帮千提梳洗完毕,她才端上水盆,脚步轻盈地朝门外走去。
房门被她轻轻带上,发出一声细微的“吱呀”声。
千提独自留在房内,一时间想不出什么新词来骂他,只能呆呆地坐在梳妆台前,放空大脑。
忽然间她好似想起什么,眼中闪过一丝光亮,趁着景秋还未回来,猛地起身,快不行至床边。
微微俯身,掀开被褥,水葱般地手指熟练地在床板上摸索,打开了其中暗格。
然而——暗格内空空如也,那本该躺在里面的手札早不见了踪影。
“狗贼!”笑容瞬间僵在脸上,千提眉头紧紧皱在一起,“一大早便换了藏匿之处,有点心思尽用来防我来了!我是那种会随便偷看人手札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