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了?”千提坐在床边,手指戳了戳封易初的脊梁,不曾得到他半点回应。他就这般背对着她,墨发垂落在枕畔,好似世间一切都与他无关。
千提问了两句,没得到回应,心中空落落的,恰有脚步声自屋外传来,是宫疆将伤药送上来了。
“我给他换罢。”千提出门,与宫疆迎面碰上。
宫疆稍稍一愣,将捣好的药呈上。
淡淡的草药味萦满鼻尖。封易初左臂上的伤还未好,每日都要换药。
千提双手接过,抿了抿唇,道:“阿初今日可是有什么烦心事?自回府,便一句话不曾与我说过,和他说话他也不答,你可知他这是怎么了?”
宫疆微微抬眼,往房内望去,眼珠微微转动,斟酌片刻后,小心翼翼道:
“夫人要不试试将那披风丢了呢?”
“这可不行!”千提下意识地后退两步,语气坚决:“这披风对我可重要了,我说什么也不可能丢掉的!”
话音刚落,“砰”的一声,房门被封易初一阵袖风带起,重重合上,剧烈的声响惊得檐角停歇的鸟雀扑腾着翅膀匆匆逃离。
烛火也在刹那间熄灭,整个房间陷入一片黑暗。
“究竟是这披风很重要,还是送这披风的人很重要?”清冷的声音自房内悠悠传来,语调平静,却裹挟着丝丝冷意,好似冬日里凛冽的北风。
然而,这话中的醋意,只有宫疆一人听明白了。
“对,送这披风的人很重要。”千提眼眸瞬间亮起,一股暖意自眼角浮现:“我就知道阿初能懂。”
话语在寂静的的庭院中回荡,随后,房间里陷入了一片死寂,再无半点回应。
“夫人……您要不……试着哄哄呢?”宫疆试探性开口,见千提还是没有领悟到他的意思,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身悄然离去,徒留千提一人站在原地,满心困惑。
哄?
她……做错什么了吗?
千提抿了抿唇,在门外思索片刻,抬手推门。
门轴转动,发出细微的“咯吱”声。屋内烛火已然熄灭,唯有几点清冷的星光自雕花窗棂间悄然漏下,落在床榻上,勾勒出封易初那张如霜似雪的面庞。
他不知何时翻了个身,此刻静静地躺在床上,身姿修长。
外袍已然褪下,一袭素白色寝衣松松垮垮地搭在身上,领口微微敞开,露出精致的锁骨。乌发如墨,肆意铺散在绣花枕头上,衬托得肌肤愈发白皙透明。高挺鼻梁下,薄唇紧抿,透着拒人千里的冷意。
听见推门声,他微微抬眼,深邃的眼眸在星光下仿若藏着无尽寒潭,只对视一眼,便幽冷得让千提打了个哆嗦。
“阿初……”千提试探性叫他。
封易初一言不发,只是沉默着转了个身,给她留下个背影。
千提借着星光,将草药放在矮几上,指尖轻颤着点燃蜡烛。
暖黄的火光瞬间跳跃起来,照亮了她带着几分怯意的面庞。她垂眸看向封易初,小心翼翼地拍了拍他的背:“阿初,换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