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从眼下的情形看,四公子并不会轻易同意。”黄宜安叹息一声,无奈道。
英国公夫人脸上也尽是晦暗,在心里暗骂张澜的一意孤行。
“那第二是什么?”张溪连忙追问道。
自家人自家了解,张澜就是个一根筋儿的弟弟,从小到大都是这样。只要是他认定的事情,就是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这第二,自然是同意四公子的奏请,正如陛下先前所说,对哈密卫的被俘将官特事特办,至于其他,一律不再涉及。”黄宜安道,“不过,张首辅肯定是不会答应的,要不然之前也不会迁延不决了。所以要办成此事,必须得找到更多有分量的人站出来帮忙。”
黄宜安说着,转向张溪,道:“比如在军中素有威望的李总兵。”
张溪闻言一愣。
英国公夫人亦看向张溪。
母女二人脸色都不太好看。
黄宜安唇边的笑容渐敛。
辽东军和西北军是大齐的两支王牌军队,不分伯仲、威震天下,更何况如今张溪嫁给了李子桢,张李两家成了姻亲,更应该守望相助。
按照常理,张澜出了此时,李家怎么都应该有所表示才对,可是除了朝堂上无关痛痒的几句话,李家从未立场鲜明地帮过张澜说过一句话,哪怕祁钰一直信任并支持张澜和英国公府。
黄宜安本以为李家是为了避嫌,这才表面上置身事外的,私底下肯定是关心此事的,可是看了英国公夫人和张溪的脸色,才明白只怕李家从头到尾都没有尽过姻亲的责任。
也对,李总兵虽然在战场上悍勇无敌、功绩卓著,但是在朝堂上却是个不折不扣的利己分子,惯会见风使舵,也难怪会在何况尚不明朗时明哲保身了。
前世一直到张圭去世之前,李总兵与张圭的关系都十分融洽,因此辽东军的粮饷也总是发放得最为及时、足额。
可是今生祁钰早早地和张圭生了罅隙,前世和睦的君臣,今生眼看着渐至陌路,以李总兵的个性,自然不会轻易得罪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了。
更何况,张溪只是李家的三少夫人,而不是大少夫人——李家未来的宗妇,李总兵自然更不会为了张澜和英国公府,在祁钰和张圭的角力尚未分出胜负时,草率站位了。
可是,如果张澜不退一步,那就只能拉李总兵这样有份量的人入伙儿,合力对付张圭和他背后庞大的势力了。
上次张圭回乡归葬亡父,镇守沿海的戚总兵直接送了他一支火铳营沿途护送,可见张圭的势力已经渗入军中了。
如果西北军和辽东军也被其攻陷,那祁钰想要夺回权力就更难了。
以祁钰今生的性子,只怕不会如前世一般隐忍至张圭去世,在这种情形下,一旦君臣权力彻底失衡,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前世张圭对于臣下“没有他就没有大齐”的奉承,不就欣然笑纳了吗?
眼下的事情,对于张圭和祁钰来说都既是危机,又是机会,谁赢了,谁就能够在下一步的较量中积攒更多的资本。
因此双方才各不相让,将一件小事硬生生地闹成了军国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