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男人好像被她挑起了兴趣,手撑在马车壁往她这里凑过来。“去什么?”可以容身的空间更小,冉乔鸢整个人都要贴到角落里去。她闭紧了嘴巴不肯再讲话。齐叶申还兴致勃勃等着,不过很快马车就停了。“爷,到了。”冉乔鸢自己下的马车,扶着边沿踩上凳子,摇摇晃晃从上面爬了下来。她被吓的头晕,一颗心简直要跳出嗓子眼,甚至开始后悔,要是自己还是以前那样,除了周长诵谁也看不见就好了。但是她的愿望没有成真,掳走她的男人威风凛凛在前面开路,冉乔鸢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才缓过来。她朝着四周眺望,这里看起来像是乡下,没有人烟,只有眼前这座高宅大院。很快就有人走了过来,对着她弯腰行礼,然后不容分说扶着她要进去。“疼……”冉乔鸢腿软没力气,被紧紧拽着手臂往前,那个丫鬟模样的人拉了她一下没拉动,回过头有点生气。“什么金贵的身子,不过就是个玩意儿!”看见冉乔鸢皱眉委屈的样子,可怜兮兮的简直把她的美貌发挥到极致,琴秀心火更大,生拉硬拽就要把人往里拖。“我会、我会走!”冉乔鸢简直服了她了,手臂上还留着被紧锢拉拽之后的痛感,衣服也被扯乱,她逆着对方的力气想把手抽回来自己走。齐叶申等的没了耐心,长腿一迈转了方向出来看,就瞧见冉乔鸢被琴秀拉着磕磕碰碰往里走。哪里是走,简直是被拖进来的。“小美人!”他背着手站在门槛上,身体前后微微摇晃。“要爷让她放手吗?”冉乔鸢正好被拉到门口,她听到这话,下意识点头。立刻就被人握住了手臂,温度滚烫贴着她的衣袖,头顶上跟着炸开男人带笑的嗓音。“求我啊!”丫鬟已经进入最热的月份,原先在宫里或者周长诵给她找的院子,每天都有大块的冰,还有伺候的丫鬟等着冉乔鸢,所以她还不觉得怎么样。现在被莫名其妙掳到一个不见人烟的高宅大院,避暑的冰也没了,芸姵也没了,冉乔鸢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年轻男人看她被带进后院没有反抗,在屋子里站了一会儿就走了。剩下那个拽她进来的丫鬟,瞪什么一样瞪着她。冉乔鸢直觉自己的日子要不好过了。但她没想到会这么惨。桌子上是稀稀拉拉的几盘菜,没有一份是冒热气的。摆在旁边的筷子根本都不用抬起来,冉乔鸢深深呼出一口气。没有这样欺负人的!可是先前那个丫鬟早就托了盘子出去,一点也没有要看守她的意思,冉乔鸢有气都撒不出来。离她被掳应该过去几个小时,但是完全没有消息,应该来救她的人什么动静都没有。是还没有找到她在什么地方吗?冉乔鸢慢慢咬了一下嘴巴。外面的天开始暗下去,她想起半途的时候,那个男人抱着自己换了马车,四周围是数不清的人,都是那个男人带来的。而她坐在自己的马车上被带走的时候,没来得及往外看,根本不知道芸姵她们是不是——还活着。越想越乱,心开始砰砰砰跳起来。手压在胸口,冉乔鸢努力深呼吸,她觉得自己一定是吓到了,潜意识里对危险的布防还没有褪去,所以才平静不下来。没关系的,周长诵一定会来救她,诵哥一定会来救她。晚上冉乔鸢什么都没吃就睡了,她背对着外面,听着身后传来的动静,轻轻把脸埋进了被子。琴秀对那个新来的女人没什么好气。她一直是在府上伺候的,和别的婢女一样,一贯对仪表堂堂年少成名的少爷很有些倾心,做一些飞上枝头的美梦。后来她被差遣到别院来,见到少爷的机会自然也就减少。不过她并不觉得怎么样,少爷是大家的少爷,也总有一天,他会和一个门当户对的闺秀成婚。琴秀觉得自己真是做好了十足的准备,但不管对方是哪家小姐,也不会是屋子里现在躺在床上的女人。据说是从扬州买回来的什么瘦马,看起来就妖妖娇娇不是什么好东西,走起路来一飘一飘扭的什么似的,浑身没骨头一样哪儿哪儿都软,琴秀真是嫌弃死她。不过她也听说,是那个女人自己凑上来,非要少爷买了她,少爷对她一点兴趣都没有,不然也不会立刻就走了。少爷真是宅心仁厚,剩下的就让她琴秀来做好了。所以第二天,琴秀早早就去敲了门。冉乔鸢还没有醒,等到有人在她肩膀上用力推了一把,她才有了反应。“芸姵……”才冒出声音冉乔鸢就闭了嘴。帐子被撩起一半,凶巴巴的丫鬟就站在外面,要她马上起来。天都没亮,冉乔鸢坐在角落,身上还是昨天的衣服,她忍了一会儿终于还是开口。“你有病吧?”怼人一时爽,冉乔鸢很快就体会到并不一样爽的下场。那个丫鬟气冲冲跑出去之后,很快又端着水回来,她做的和芸姵平时一样,但是板着脸一言不发,嘴角垂出三尺长。盆里的居然还是热水,冉乔鸢很是吃了一惊,她自己洗了脸,然后要去梳头。“让奴婢来吧。”但是立刻就被拦下,丫鬟手压在她肩膀,让她坐在梳妆镜前,倾身过去拿了木梳。冉乔鸢不明所以,但她也知道不会是什么好事。“我自己可以……”“哪有这样的道理?”丫鬟高举着手不让冉乔鸢拿到梳子,手心贴着她昨晚没有拆散所以乱糟糟的发髻,慢慢从下面开始梳,又解释一样开了口。“放着丫鬟不使,姑娘自己动起手来,就算姑娘以前过惯了这种日子,但到了这里,可不能由姑娘说了算了。”冉乔鸢糊里糊涂,她明白对方应该是在明里暗里说自己,但是放着丫鬟不用自己动手?她真是一点代入感都没有。琴秀絮絮说了许久,直到手上的头发被重新梳成发髻,她才发现,坐着的女人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呸!真是不要脸。而且看看她先前梳的都是什么,明晃晃的妇人发髻,真把自己当少爷什么人了。从梳妆匣里随便摸了一把簪子插上,琴秀拎着两只耳环要去给冉乔鸢戴上。但是冉乔鸢下意识转过去避开了。“姑娘躲什么?”琴秀装傻,她已经看到女人光滑一片的耳垂了。女人好像有点不耐烦,皱着眉毛看了她一眼。“谢谢你,但是我不用这个。”谢?琴秀轻轻笑了一声,同时觉得自己这一声笑十分完美且很是时候。“不相干。”她一边说一边从匣子底下的抽屉抽出一把小剪刀,两只指头捏着手里的耳坠,细细修剪着耳勾。“奴婢可会做这个了,姑娘乖乖坐好,只要一眨眼的工夫,立马就能用上了。”冉乔鸢简直惊呆。手心里握着的耳环被甩了出去,琴秀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气喘吁吁的女人。她竟然被这个女人推倒了。冉乔鸢真是怕了她了,虽然之前周长诵拿来一副耳环送她,让她有过打耳洞的想法,但是一想起这里没有酒精没有药水,立刻就后悔了,好在周长诵也只是一时兴起,所以没有了下文。现在这个心怀一腔对她的嫌恶的丫鬟是来真的?兔子急了还咬人,冉乔鸢用尽了力气把人推了出去,但很快她就动不了了。琴秀喊了两个婆子进来抓住她,自己慢条斯理重新挑了一副新的走过来。冉乔鸢绷紧了神经,感觉到耳垂被人捏住揉了几下,然后对方的手就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