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神平静,没有多余的情绪,但那一瞬,她又回到了昨晚那个无法喘息的瞬间。
“过来。”他朝她轻声吩咐,仿佛她只是他这场权力布局中,随手安置的一个棋子。
何甜玉心里一紧,踌躇片刻,还是缓步走向吧台。
早餐已经准备妥当,金边骨瓷餐具、手工切片的水果、现煎的蛋白松饼、烟熏三文鱼卷、牛油果沙拉,甚至还有一道法式蛋奶酥烤梨,热气裹着香草气息微微升腾。牛奶咖啡是现磨的,边缘泛着细腻的奶泡花纹,连黄油都被规整地压成玫瑰花状,静静躺在冷藏银盅里。
何甜玉并不饿。她这几天就像吊在风里的一只风筝,意识始终浮在半空。
她在伊森身侧坐下,只听见身旁林副官继续低声报告着什么。alex和沉牧一左一右站在伊森身后,全神贯注,目不斜视,像是早就习惯了这样冷静高效的汇报节奏。
而她,就像被安置进这幅画面中的不协调注脚。
忽然,伊森伸手,从盘中取了一小块切好的牛油果吐司,沾了点蛋黄酱,转身,递到她嘴边。
“张嘴。”他的声音平静到近乎无情绪。
何甜玉僵了一下,下意识地侧头看向坐在桌边的其他人。alex的眼神没有一丝波澜,沉牧甚至没有抬眼,林副官则完全专注于文件与简报内容,仿佛这一幕根本不值一提。
她咬紧了牙,最终还是默默张嘴咬下那块吐司。味道其实很好,但她却吃得如同吞下了一块冰冷的石头。
伊森又夹了几口三文鱼与果蔬沙拉,缓缓喂她,动作不疾不徐,好似真是温柔体贴的照顾——但在何甜玉眼中,每一下都像是精准地穿透了她的边界。
她动也不敢动,只能低头咀嚼,强忍那股羞耻与难堪。
吃到一半,她感觉嘴角好像沾到了酱汁,正想自己擦,却被伊森按住了手腕。他用手擦去她唇边的痕迹,指尖划过她的下颌,像是在描摹某种属于他的痕迹,然后,他忽然将那根沾着酱汁的手指塞进她嘴里,她本能地顶了一下,想拒绝,却像是落入他设下的节奏中,意识到那举动反倒像是在回应他,脸一热,下意识将头偏开。
下一秒,他伸手按住她的下巴,将她的头掰回来,在她唇角落下一个吻。
动作很轻,甚至可以说温柔,何甜玉却觉得比任何暴力都更令人不适。
她浑身一颤,脸色白了半分,头底下,掩盖了眼神透露出的拒绝。
伊森望着她,神色不变,甚至唇边还带着一点若有若无的笑意。他并不在意她的反应。就像他并不在意她是否愿意在这里吃饭——只要她“在”。
早餐汇报在伊森低声一句“可以了”后告一段落。
林副官迅速将手中的资料收起,向伊森微微点头,看了一眼还坐在他身侧的何甜玉,随即悄无声息地退至一旁,与沉牧交头接耳,似在安排什么后续事宜。
客厅一时安静下来。
何甜玉轻轻放下叉子,早已吃不出味道。她勉强让自己维持着镇定,想了想,终于开口:“……我想出去一下,但是……出不去。”
她很小心地选择了语气和措辞,不希望让自己显得太抗拒,也不希望被立刻拒绝。
果然,伊森侧目看向她,眉眼仍然闲适,但眸光却微微一敛。
“去哪?”他问,声音平静,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质问意味。
“我……”何甜玉顿了顿,眼神下意识避开,“就是想回趟家,拿点衣服。”
说完,她便后悔了。
她不该说“家”这个字。
伊森盯着她,像是对这两个字产生了兴趣。他缓缓靠近些,手指轻叩桌面:“你的家?”
何甜玉下意识点头,又不自觉地挺直了背脊:“嗯,在西湾那边。”
接着,又立刻补了一句:“我自己住的地方,不远,我自己过去就行。”
“既然是帮你拿衣服,”伊森缓缓起身,唇角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我给你选。”
她怔了一下,忽然想起他说过“你喜欢什么,我给你选”——那时她还当成一句调笑,如今反应过来,他不是随口说说。
“……不用了!”她脱口而出。
声音太急,连她自己都觉得突兀。
她努力平复呼吸,换了个说法:“我只是随便拿点旧衣服,不用麻烦你。”
伊森却像是完全没听见她的推拒,已经吩咐道:“林副官,安排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