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是奴婢,贱命一条,谁死了不是一样?我就不信,赶明儿你死了,主子们能给你堆坟立传呢!”
这婆子晴雯也很熟悉,正是大太太邢夫人陪房,傻大姐的娘,那傻大姐跟晴雯同岁,却是个脑袋浆糊的主儿,这婆子原指望女儿挣进宝玉房里去,自己也好得些脸面。
不料却被晴雯这个丫头挤兑的边儿也摸不着,如今成了促使洒扫丫头。
更气人呢,是晴雯竟然笑话叫她女儿傻大姐,惹得老太太兴趣,竟然说名字好,把个傻大姐真名秀儿也无人叫了。
秀儿就这样成了傻大姐,失了面子不说,还生生比晴雯少了五百铜钱,她可是使了二两银子才把女儿送进老太太院子里,如今被晴雯捡了便宜,如何甘心?
她时时打骂傻大姐,骂她烂柴无用,不会殷勤宝玉。一个家生子儿竟被外头来的野丫头骑在头上去了。
却不料今日傻大姐回去便对她言说,媚人晴雯两个摘了莲蓬,要去后院井台边祭奠可人姐姐。
言罢还索索脖子,直说院子有鬼好可怕!
傻大姐的娘闻听此言顿时如获至宝,忙颠颠给林之孝家里通气,但等夜半三更来抓现行,一举拔除媚人晴雯这两个狐假虎威骚蹄子!
却不料想晴雯竟然这样轻轻松松糊拢了林之孝家里,这才急忙跳出来。
李莫愁惊见这人出头,顿时冷笑:“不行么?我倒不知道,何时这老太太院子归你管了?”
媚人也厉声呵道:“我也想问问妈妈呢,这夜半三更的,你不在那院伺候大太太,倒跑到荣禧堂后院来做什么?莫不是我糊涂,妈妈几时调到林妈妈手里做了管事妈妈了?”
这个婆子主子邢夫人是个不受待见的,收下婆子都是吃闲饭说是非为业得主,闻言顿时恼羞成怒:“你你你,你休要张狂,我们傻大姐听得真真的,你们两个晚饭的时候就商量了,要等李嬷嬷宝玉睡了来祭奠你那是鬼姐姐呢!”
媚人怒指婆子,却是气得无语凝咽。
晴雯怒喝:“话不能乱说,祭奠?你从哪里看出来我们不是纳凉是祭奠?”
说话间蹭蹭蹭蹭到了婆子眼前,手指只要戳进她眼窝子里:“你今日不给我个说法,别怪我拉你去老太太跟前评评理儿!”
那婆子气得差点疯癫,伸手就要来抓晴雯,却被林之孝家里居中一拦:“邢妈妈,消消气儿,你老天拔地,跟她小丫头置的什么气儿?”
又反身安慰媚人晴雯:“两位姑娘也大度些,这婆子晚饭吃了几口酒,最有些漏风了,看在我林妈妈面上绕过去吧。”又怕晴雯两个不依,不软不硬的言道:“再者,这夜半三更,黑布隆冬,小姑娘家家在这井台边上待着也怪渗人呢。”
媚人有些心虚,顿时失了气焰。
李莫愁却知道此刻一退,那背后之人只怕要得寸进尺,没玩没了了。不如今日就拍死了她。遂道:“我们怎敢不看妈妈,只是万事有因果,傻大姐儿我知道,她虽是脑子不好使,人确是纯良的,绝不会平白无故诬陷人,我只要当面问她一句,是谁告诉她我们要来祭奠可人姐姐了,林妈妈可依得?”
林之孝家里嘴里只发苦,她就知道,老太太跟前丫头都成精了,不好糊弄呢。
其实这背后之人林之孝家里已经问过傻大姐了,若非如此,她也不会相信,走这一遭儿。深悔不该怀了私心。不然也不会夜半冒险惊扰老太太院子。
李莫愁见她面色晦暗,你面冷笑:“林妈妈是府里得脸的管事,我们不过是草芥一般,只不过草木一秋,也不能白死,说不得这事儿要惊动老太太评评理儿,这私自祭奠可不是小罪,咱们姐妹背不起呢!”
林之孝家里思忖半晌,点头道:“我给你们答案,只求你们给我三分薄面,不要惊动老太太与二奶奶,可使得?”
晴雯一哼:“也使得,不过,我要傻大姐亲口对我讲!”
林之孝家里问道:“明儿可使得?此刻夜深人静,实在不宜闹大动静。”
李莫愁冷笑:“明儿若是傻大姐儿被人威胁改了口,妈妈想想我若失去了证人解不了气,结果如何呢?”
林之孝家里想着护短贾母,受宠宝玉,赖家势力,种种切切,不是林家能够摸得平。